在我们小时候
父亲比我们更盼望着端午节的来临
不只粽子,不只雄黄酒
早在节前半个多月
父亲就开始念叨今年哪支龙舟会夺冠
从洲头红船,畜牧局红船,深溪口花船
到北溶花船,朱红溪花船,沙金滩红船
父亲津津乐道,如数家珍
数着数着就到了龙舟竞渡锣鼓喧天的那一天
平时四分钱一杯冰水也舍不得买的父亲
会天没亮就起床吃了煮熟香甜的粽子直奔河头
再花两角钱买一张船票
好站在船头将龙舟赛看个一清二楚
那时候没有龙舟大看台
迟来的我和小孩们挤在吊脚楼下的砂砾石坡上
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对着鼓点桡声大喊“加油”
到底谁第一
还得等看完全程比赛的父亲回家来说个究竟
记得父亲描述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仿佛他自己就是那龙舟赛冠军
父亲栖息的地方
曾经行走于山谷的身影灌了铅铁
步子里的荆棘划破记忆的幕帷
曾经开怀的笑被一再深藏
涨满泪水的小溪如影随形
我一步步走近
无法靠近的您——我的父亲
因为坚硬的圆形石壁
垒成了两个世界的分隔
我从石壁上青竹摇曳里
多么艰难地探听似有若无的隔世消息
只有仰望青山的巍峨和蓝天的辽阔
慢慢地,我看到了山峰云层攒聚而成您眉宇的峥嵘
听到了青草生长豆荚结实
仿佛还是许多年前
您荷锄归来的情形
春风吹竹叶“沙沙沙”
是您翻着最喜欢的龙船报
您还在我们的身边
从未走远

作者简介:潘逢燕,女,笔名潘玉,七十年代生,湖南沅陵人。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省诗词协会会员,省岳麓诗社社员。怀化市作协会员,市《雪峰》诗刊编委。在《中国艺术报》《澳门晚报》《特区旅游报》《诗歌世界》《旅游散文》《《湖南诗词》《岳麓诗词》《心潮诗词》《怀化日报》《边城晚报》《怀化文学》《雪峰文化》《雪峰》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作品入选《冰心颂》《中国青年作家年鉴》(2017—2018诗歌卷)《红船赞歌》《榜样颂歌》《抗疫赞歌》《心潮诗选》(上、下册)《诗旅 怀化现代诗集》《写意麻阳》等多部文集。曾荣获“诗家天子杯”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首届集蜂堂杯小蜜蜂文学作品全国大奖赛一等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