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府河

文║刘德华

      我的家乡湖北省安陆市，有一条美丽富饶的河流，她就是府河，亦称涢水河。她发源于大洪山脉，经随州流经广水的平林进入安陆市境。然后，自北向南，从青龙潭咆哮而下，经三陂港，横穿洑水、府城至南城。由于这里地势平坦，她在这里放缓了脚步，后几经辗转，过云梦、孝感，穿东西湖，汇滠水入长江。

      儿时的府河是两岸百姓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也是孩子们的乐园。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府河边的人们，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够的美食美味。春天，宽阔的河床绿草茵茵，成片成片的野韭菜、野芹菜、野菠菜以及众多河汊里的鲜嫩的芦篙成了人们桌上的必备菜肴；夏秋时节，母亲河又给人们送来了丰富的鱼类资源。勤劳的人民捞鱼摸虾，用来改善生活，吃不了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换点零花钱。说起捕鱼，这里的人们还真有一套。有撒网捕鱼的，有丝网粘鱼的，有鱼竿钓鱼的，有用特制的竹笼子下鱼的，也有一些渔翁，他们划着两头尖尖的木船，船头船帮上立着几只鱼鹰，船舱里躺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秋冬季节，河水退去，滩涂渐显，浅水洼地，螺蚌鱼虾，要有尽有。这时，从西伯利亚迁徙而来的冬候鸟成群结队在这里安家落户、生儿育女。霎时，府河成了候鸟的天堂，形成了人与鸟共享这片资源的和谐画面。

      在我的记忆里，最难忘的是夏天的府河。蓝天之高，白云浩荡；碧水之上，苍鹭盘旋；微波之里，野鸭游弋。暖湿的风贴着水面氤氲了这块神奇的宝地！府河岸边，女人们的棒槌在石头漂板上“梆梆”作响。一边洗着衣服，还一边聊着自己的男人。那银铃般的笑声和着流水在宽阔的河面荡漾开来。男人们打着赤脚，光着膀子，有的只穿一件硕大的粗布短裤，黝黑的皮肤在强烈的阳光下油光发亮，密密的汗珠子从光滑的皮肤上滚落下来。他们挑水的挑水，种菜的种菜，打鱼的打鱼。河里岸上，呈现出一派“男耕女织”的田园景象。

      这时，我们小孩子也不甘落后，我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带上自制的游泳圈（装过化肥挺厚的黑色塑料袋），拿起竹篓和筲箕，带上一些米饭，去诱捕鱼儿。我们挽起裤管，下到河中，拿过竹篓和筲箕，投进一些饭粒，将竹篓和筲箕一起沉入水底。河水清澈透亮，看鱼儿游到竹篓里觅食，然后再捞起竹篓，总能捞到几条活蹦乱跳的小杂鱼，即便这样，可把我们高兴坏了！这样反复几次，不到半天光景，就足足捞了半桶鱼。拿回去交给家人，剖膛取脏漂洗干净。清炖、煎炒、油炸，然后加些蒜苗，放点辣椒，那个香味至今回味无穷，叫人垂涎欲滴！

      临了府河，有一个小集市叫“三陂港”。这是一个繁华的港口集市。安陆因水而兴，这三陂港是一个深水码头，上下的过往船只都要在此停靠，三陂港因此而兴盛繁华。街道两旁是木制结构的房屋，青砖黛瓦，红石木柱，镂刻的雕花门窗，古色古香。

      在我的记忆里，三陂港是一个露水集市，上午十点左右就集散人归，街上空无一人。每逢星期天，父母亲去赶集的时候，我们就吵闹着要跟大人一起去。我们坐着木船，在老船夫吱吱呀呀的桨声里划过来，末了，还要付过河费，不过我们小孩是免费的。上得岸来，我们跟在父母身后东逛西逛，经过油条铺子的时候，我们的眼光探过去，脚步也停下来，这时父母就会给我们每人买一块米粑、油饼或者一根油条，要是我们听话，还会再来一碗地道纯正的豆浆或者银耳汤。吃着香碰碰的米粑，喝着甜滋滋的豆浆，我们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倘若我们读书用功，得到了奖状什么的，父母就会奖励我们，给我们买个花卡、一根红头绳，最贵重的莫过于奖只笔或者笔记本，这时那种快乐的心情真的没法形容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还要拿出来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番。

      三陂老街南面是火车站，我们经常站在远处，静静地，听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看火车从眼前呼啸而过。那时的我不知道火车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只盼望自己快快长大，可以独自坐上火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那该有多好！

      随着府河流域的开发，府河流速变缓，泥沙淤积，在这里形成了百亩的沙滩。我常常邀上几个小朋友淌水到对面的沙滩去捡鹅卵石、田螺、河蚌，运气好还可以捡到螃蟹。到对面山上采蘑菇，捡地渣皮，摘桑枣，捡松果……有时夏天的晚上，对岸的“胡畈”村放电影，我们也跟着大孩子淌过齐膝盖的府河水，就是为了看一场《南征北战》，全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

      胡畈百亩沙滩，也是某空军空降训练基地，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跳伞训练。坐在府河边，看对岸五颜六色的伞花在空中绽放，然后慢慢悠悠地飘落在沙滩上，不偏不斜，准确到位。那样的表演让小时候的我们觉得太神奇了，太壮观了，太不可思议了！每年期盼跳伞也成为我们当地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

      后来，我离开家乡，离开了家乡的府河，但是府河伴我度过的那些曼妙时光就像穿梭机一般一段段回放，是那样的清晰，也是那样的温暖美好！

作者介绍：刘德华，湖北省安陆市人 。名字蛮响，电影电视中常见，可露脸的都是替身。嗓音不错，冠我大名的个人演唱会，都未亲自出场。偶尔手捧金话筒，在大庭广众K歌，过一把歌星瘾。 墨水喝的不多，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作品却不少。那些原生态、纯朴的文字，不求引起共鸣，只想丰盈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