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河之恋
作 者:柳 森
每当夏日,儿时一些挺有趣的玩法,会逗引着我如今的年龄。每每想起这些“趣味”,我梦境里总会有一些年轻时的波涛在汹涌,进而又有梦呓般的神明在乎唤;并在我睡眼朦胧中一直继续或延续。那曾经着的我……经过一帧帧再现……一幅幅接踵而来……仿佛,这灰黄色的记忆与桥段,就会时常被我所惊醒,但却从未断过帧,也从未停过幅……
小时候就知道莱芜汶水倒流是一景,但我从没有感觉出她有什么特别或稀奇?因为,家乡的水从小就固有了我那儿时的样子。汶水河源头,从上游自东往西流经我们莱芜,她流淌出我儿时的故事;也记忆了我的五彩人生。如今,总也无法从我的內心深处把她抹去!那记忆里的闸门,首先就从那宽宽的汶河水说起……
印象中记得有一天,当我牵手弟弟来到汶水河畔时,望着那河水清澈透着河底的大大小小沙砾,一群小鱼儿活泼着游弋着……你会分辨出窜条,白条、虾,偶尔也会有螃蟹在嬉戏;再看那岸边,细细、软绵绵、松散着的沙滩。当我们兄弟俩踩上去,身后会留下一串串调皮着的小脚丫痕迹。你看我们:正一尊一蹦,又一尊一蹦……看那浅层着的沙滩上……就会留下一斗一斗的小水洼来;那水洼弯弯曲曲着一直走向远方……哦!瞧,距汶河南岸不远处的溪流与沙滩边,似乎有一对小孩儿在游动?她们像是俩丁点儿且蠢动着的蚂蚁,正在来来回回搬运着或忙碌着什么?仔细分辨又似是一对姐弟?
这时,回头再看看我们小兄弟俩手里提着的罐头瓶子,也是颇有收获了。你瞧?我们的小脚丫在搜寻着并找准着滩涂上类似“小细孔”的地方。用脚丫丫并拢着的趾头,深深地往“小细孔”下面一铲,再一挑,会有一枚豆粒般大或有着花生粒小的金黄色小蛤喇,翻将跳跃出来,这时,小哥俩就会顺手捡到自己的瓶子里:看!那颗颗小蛤喇们正吐着水泡;进而又将那两扇小门打开,露出白色的脸容……
到家后,我的母亲就会将那蛤喇喂着鸡和那家里的鸭,她们就会幸福般地生出双黄蛋来,每当这时我们就会特别的高兴!而当我们有时候玩着玩着,累了或渴了的时候,就会在浅浅的沙滩上用小手扒出一洼清泉,俯下身来痛饮一番;然后再到河堤边的树丛或紫穗槐丛处,就着阴凉痛快地小憩或睡上一会儿,这场景别提有多爽了。
想想,当我们顺着这细腻柔软如塔克拉玛干沙漠般的沙滩行走时,我们的两双小脚丫就会串出一番可爱。脚掌和脚跟,尤如踩在柔软的棉纱上,而脚心则似沾了痒痒挠。走着这沙滩,会让我们自觉不自觉的把脚陡起来走路,起步……踏步,起步……踏步;或是,摇摆出一副撇着腿的鸭子般动作,“嘎、嘎、嘎”地泛扬着、欢快着、跑着、跃着,忘情地把个夏日里滚烫着的沙滩,惹出了“火”,更惹出了“热”……看!多么美的一段淘趣和风景啊。
还有,那河岸边一丛丛一簇簇紫穗槐棵,有小伙伴们会来这里玩捉迷藏或抓“敌人”的游戏。他们个个将柳条编织的帽子一戴,把杨树枝子当做枪,来一番“冲冲!杀杀!”;或再用一根竹竿外加竹扫把做成的杆子稍,烈日下,顺着蝉鸣到河岸边一伦一伦地望着那杨树和柳树,通天地仰着那酸楚着的脖颈子,一边顺着树干查找,一边围着树干转着不同角度在搜寻——察言观色沾知了。看那弟弟则提着个棉布兜子“吱呀吱呀”一路跟随着,走着;引诱着那树上的同伴们发出阵阵嘶鸣……哥哥也很执着,准着“点”地将“扑啦扑啦”拿下。一只叫着“吱吱吱”,一只却“嗯哦嗯哦”着……看!一只,两只,又一只进兜。进而倾听?那“吱呀吱呀”们嘈杂出声声不息……这!响着的曲调是不是很悠扬。
这天,我偶然眺望出那河中一处浅滩裸露的地方,已有几只,十几只,甚至更多的大雁在栖息,他们正在捉鱼、抓虾、抓水中的生物,有的还在嬉戏……惹的我欣然嘭动起来……进而,掏出弹弓丈量着那新奇。一枚,一枚“噗—唰……噗—唰”……惊起“飞鸿”一片!我立马去追赶……再追赶……踏过水深、越过浅滩,一路奔跑到南岸……
会是有期?正气喘吁吁为“飞鸿”兴叹的我,巧遇那南岸边“似有一对小孩儿在游动”的人儿……你瞧她们姐弟俩,正在抓鱼或摆弄着诓虾和乌盆子诓鱼的技法,看她们忙的不也乐乎,已全然不顾于我。这瞬间的场景把我都看呆了,只见我张着嘴巴甚是惊奇!进而又喜闻乐见起来!真好,这法子真够刺激。她们是用纱窗塑料网及铁条做成四方状,纱兜里放上肉骨头——做诓虾儿的器具;用汤碗,蒙上口罩布、中间再留出孔,碗里面放上用香油和好的麦麸皮——做诓鱼儿入“瓮”的把戏。看!她们俩已经装了一兜子“活蹦乱跳”了。回家,肯定会紧着她们的爹妈叫好:“过瘾,解馋,太好吃了!”肯定也会喂饱了她们那“少油寡淡”的日子!这个时候,看着有瘾了的我也是真馋了……看着看着,还一个劲地喳巴着嘴……这法子真好!后来的后来……俨然也成了我解馋的必备手艺。不怕被失传,却一直在效仿。
有一年,我们汶河适逢十年一遇的大洪水。水漫离北岸最远处都到莱芜汽车站了,却冲毁了南岸众多的鱼塘和藕湾,这也叫苦了塘中寖麻杆子的农人。你看,这回儿也“惹火”了那南岸的大人孩子们,他们都来采取踩,挖,找的方式摸河蚌。这光景?就是汶河发洪水冲毁了南岸的沟沟、塘塘,水水和湾湾,把个莲藕及沤在湾里的大麻(注)来了个底朝天,统统一股脑地全都让洪水给冲走了,只留下塘、湾底下的河蚌在那儿……这湾底里的河蚌多年生长且个大肉肥,村里的大人孩子们都是采取搬,抱,大盆小盆装的法子……
看!这多年生长着的河蚌,这会儿正鬼头鬼脑地藏匿在紫泥和污泥之中。他们的存在,惹活着也引燃着村民百姓们的情绪,更火着大人和孩子们都来齐上阵:你看他们捞的捞,摸的摸,扣的扣,搬的搬,运的运,这乡村街坊邻里的人们,都一个个忙活着挖河蚌了。由了这好消息在不断扩散,也就勾引出那河对岸的我们一起来参战了。看着一会儿就来到了这抢“风头”的队伍里,呈现出一派你争我夺,泥人、泥海、人蚌混抢的大战局面,搞得那湾岸、湾底一片泥猴般的迷彩……
道是我和弟弟俩有幸!虽然我们晚到了这集结队伍,却也混战出不小的成绩。并一起把泥腥和大小不等的数枚河蚌带回家,这回儿不但没受到父母们的训斥,反而喜欢的两位老人不得了:
“快把衣服脱光了去冲洗冲洗!衣服都丢在盆子里别管了!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准备过来吃饭!”
看我俩一阵猴急似地忙碌着。身上那泥巴汤子味还都浓着呢,就紧麻利地坐在饭桌前了。这时,只见一大盆河蚌肉汤端上桌来。我夹上一筷子,好吃!再夹上一筷子;喝上一碗,怪香!再喝上一碗。直到两三碗下肚,那泥腥子气和着紫泥汤子味才开始显现出来……并悠然升腾出“咯咯”不断!就像我们又一头扎进了紫污泥里……这情景,让我多年后都有着肥腻的感觉。说不准?也真硌不住那”海量”般地喂饱、吃撑着的滋味真是难受,也真就不好受。这滋味是不好受,但我还啥不得吐?真怪了!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让我吃上几大碗海参?也会有吃腻吃伤的时候。
后来有谁再说这河蚌?记忆里早就没有人再提及了……
说汶河,莱芜城区区段的流域即宽阔又延绵长几公里。两岸南北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岸堤自然保持着有着古流域式的地势地貌,虽然这里经常发生过河水泛滥,记忆里那河道多年来也从没有改变过。看河岸边的水深或水浅处,有的相差近一米。找着沿岸水边生长着的野芹菜、薄荷及甜草根等,都是我们常去汶河岸边光顾采集的好地方。
将野芹菜采回来洗净,再放上绿豆熬成粥,就可以起到降血压并抑制心血管疾病的作用。我的父亲在那些年,几乎春、夏、秋三季经常会采一些熬粥喝;而我曾经也是年年约着伙伴们和领着弟弟去采集一些。那薄荷和甜草根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年年夏天我们会鼓捣一些来,将薄荷凉拌着吃或用新鲜着的茎叶,捏出汁来涂抹在身上用来驱蚊;或抹在脑门上用于醒目养神。甜草根则嚼着丝丝甜味,就为少有的那糖果解馋。至于,那岸边水洞里的摸、抓螃蟹,也是我小时候常有的事了。但胆小的我,也只是看看罢了!且少有行动?只是漏候着,将那些爬着或趴着的“家伙”们逮着几只,抓住这“张牙舞爪”內心也是不也乐乎了。看那少有的行动?就是怕掏洞——因那洞里时常会有水蛇或嘎雅(即鲶鱼)甚至有黄鳝出没。这情景,你一听就知道怪吓人的。
夕阳垂暮近黄昏,汶水西流添金彩。哦哈!朋友们听着听着或许都听累了吧?那就让我们一起用双手在汶河沙滩上拨出一泉,清澈出水的一洼。饮着似甘甜清爽,滋渴润喉的汶河水,并将慢慢导入我们的心田。这时,老电影《南征北战》中的片段就会立马影像出来——这家乡水就是好喝。
注:俗话大麻,也就是常言说的麻绳原料,及老太太、姑娘和媳妇们经常搓麻线缝制鞋底的那种麻线,也就是人们经常用于纳鞋底的麻线原料。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莱芜城区,汶河南岸的村民们有种植大麻的习惯。每年夏季当大麻收获时节,麻农们就会将收割下来的大麻棵子,浸泡在水里腐蚀掉麻杆上的青衣和青叶;待去掉青衣、青叶的麻杆晾晒干燥后,麻农们就会一根根的扯断扒麻(皮)了,俗称扯麻。这就是那个年代人们种植大麻的采收工艺,也是麻农们的活络。
2022.6.11写于山东济南莱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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