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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神”偷啦（小小说）

作者：二月微风

朗诵：黎明

        一条蜿蜒的严陵河从孔家庄村边绕过，河水清清，水声潺潺，永不停息地向东奔流。今天党的富民政策的春风吹暖了村民们的心田，他们依靠河水灌溉良田，人也精神，田也丰收。

       然而那条奔腾不息的小河里 ，欢乐的浪花中仍村民悲哀的泪滴——那是愚昧无知的泪滴，那也是悔恨的泪滴。

      你若不相信，请到孔家庄去寻觅那流淌泪滴的人。

      八月金秋，楼房顶上、树枝上、谷场上到处是丰收的果实。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欢乐的气氛充满村庄。村民们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丰收的喜悦。

      可是，这天早晨有一处农家小院，与整个村庄的气氛极不协调。小孩子在哭，大人在吵。老人望着空塑料袋悲悲切切；年轻媳妇盯着花被子呜呜咽咽，儿子望着婆媳俩唉声叹气。这情景令人为之心动。这是为何事呢？原来他家的八千多元现金不翼而飞了，围观的知情者无不咂舌：这钱是“神”偷了，神也爱财！

       这家男的叫孔老二，一家4口人，母亲妻子，孩子。夫妻结婚整五年，有一男孩，今年4岁，聪明活泼，逗人喜爱。夫妻俩勤勤恳恳，这几年大显身手。孔老二农忙干地里活，农闲外出做生意，母亲做家务，和儿媳养牛养羊，喂鸡喂鸭。几年的时间旧房变成了新楼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可是这家的三个主要人物都是出了名的“神迷心”，认为家庭的变化是他家占了严陵河的好风水，所以人财两旺。因此每逢过年过节和每月初一、十五、三十必敬河神、敬财神。他家那尊绘有二龙戏珠的香炉里香灰两月就堆积得满满的。人有病也是请“神”不请医。

        前天，他家小孩因穿衣单薄，又随奶奶到河边玩耍着了凉，发高烧一连两夜哭闹不止，一家人寝食难安，愁眉不展。孔老二的母亲怕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更是忧心忡忡，心急如焚。昨天下午夕阳快落山了，老人急中生智，颤声嚷道：“快去高家大湾，请高神婆来看看，莫不是小娃子跟我去河边中邪了？”儿子儿媳一听恍然大悟：“还是老娘人老心细，我们俩都急迷糊了。”三十多岁的孔老二急忙骑电车飞出了大门，直奔邻村。见到高神婆才缓过一口气来。

      高神婆问过小孩儿的病情经过，已胸有成竹了。应允晚饭前来到他家显手段。这时孔老二才放心了，再三嘱托后，又旋风般的返回家门，准备帮助妻子置办酒菜。只见婆媳俩早已万事俱备，但等“东风”了。

      八月中旬的傍晚，凉风习习，星稀月明。孔老二家里的电视机无人收看，只有小孩的哭声和酒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小院，随风飘散出去，飘得很远。嗅觉灵敏的高神婆骑三轮车寻着香气扑进了小院。

      只见高神婆六十多岁，脸皱得像揉搓过的木纹纸，一双绿豆眼却滴溜溜乱转，两片能吹得天花乱转的薄嘴唇与眼睛配合，随时准备左右逢源，见机行事。

      孔老二一家对她盛情招待，她酒足饭饱后才开始装模作样地给小孩看病：翻翻眼皮，又看看嘴唇，再闻闻小手。神婆惊叫道：“这小孩子在河边玩耍尿尿了，冲撞河神了！”这一句话唬得全家变脸失色，婆媳俩拉着神婆的衣袖央求道：求大仙显灵，保住俺家烟火……俺重重谢你！”神婆得意了，皱纹纸一样的脸舒展开了。接着开始烧香磕头，跳大神弄虚玄。又令三人跪下磕三十个响头，谢管教不严之罪。高神婆口中仍念念有词，暗中从怀里掏出早已包好捣碎的“神药”（乃是安眠片和止疼散）倒入茶杯，又装模作样地捏点香灰放入一茶杯，倒点开水让孩子服下去。

       这药真神！一个时辰过去了，小孩不再哭闹，安然入睡。这时全家对神婆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涕零。夜已深了，媳妇急忙打开衣柜，拿出结婚陪家的新缎子被让神婆就寝。

       睡觉时，高神婆抖开被子，眼睛忽然一亮：一个塑料袋子掉在床上，她拿起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大沓人民币。神婆心里咚咚乱跳，急忙和衣上床，盖被就寝。她在暗中用手摸索着把钱塞进裤腰里，把空塑料袋塞在垃圾桶里。她神色紧张，恨夜太长，恨不能插翅飞出小院。

       东方刚露鱼肚白，她就起床了。神人真神，一夜紧张过去反倒坦然了。她说有急事，也不等吃早饭，执意要走。孔老二一家挽留不住，孔老二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递给神婆算做酬金，并千恩万谢，送出大门。高神婆一溜烟似的回家了。

        孔老二一家吃过早饭，妻子来东屋收拾被子忽然想起七月份卖牛羊收入的八千多元，都塞在这双被子里，昨晚慌乱激动，把这钱忘到爪哇国去了。顿时脸色大变，抖擞被子床单，找遍整个屋子，在垃圾桶里发现那个红塑料袋，里边空空如也。这时一家人鞋里长草——烧了脚。孔老二急忙去找神婆，高神婆死不承认，说根本没有见到。 事已至此，孔老二仍神迷心窍，又去找另一神婆指点迷津，那神婆也真会算，她说：“这钱走路子了，哪能找到！”

      孔老二像霜打的茄子满脸蜡黄，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虽说现在富裕了，但这钱也是血汗气力换来的。这才出现开头哭闹的情景。哭闹声不绝于耳，惊动了四邻。同情惋惜，看稀奇的人围了一院子。村长请来了医生，医生给小孩诊断是伤风感冒，村长又把此事报告了派处所。

       几天后小孩子病好了，高神婆在受审教育，钱也追回来了。在事实面前孔老二一家幡然醒悟，悔恨不已。村长也趁机召开了村民大会，使大家受到深刻的教育，人们决心破除迷信，不再受骗上当。

       八月中秋的夜晚，月上树梢头，月光溶溶。喧闹的村庄已进入了梦乡。只有绕村而过的严陵河水仍不知疲倦地轻轻歌唱，忽然河水中响起一个高昂的音符，那是孔老二奏起的音符：只见他把二龙戏珠香炉摔到了河里，香炉沉入河底，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那分明是孔老二脸上的泪花！香炉的残渣随着水花的飞溅，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河水依旧清清，水声潺潺 ，唱着她欢乐的歌 ，奔腾不息地向东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