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当场头
李 庆 和
叉耙扫帚扬场锨,碌碡槨子赶牛鞭。这是农村必备的劳动工具,又是一个称职的农民,必须熟练掌握的劳动技能。父亲的一生,大半辈子,与叉耙扫帚扬场锨,结下了深厚的情缘。
父亲自上世纪五八年成立人民公社,到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土地大包干,在生产队里集体劳动中,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每年的夏收和秋收,是生产队的场头(即是在打麦场上劳动、看护的人员)。在农村生活成长的人们都知晓,生产队里的场头多是身强力壮农活拿手的行家里手,没有私心严于自律的人担任。那样的话,队长少操心,社员才放心。
父亲和李文孝爷爷长年担任场头,他俩性格互补,农活全面,配合默契,算是对拆不散的伙伴。文孝爷爷善长计划,什么时间压场,什么时间打场,什么时间晒场,什么时间分粮,留多少种子,交多少公粮,他精于计算,是队长的“参谋长”。父亲不善言谈,注重实干,打场扬场,遮雨晾晒,样样活记在心里,件件活干在手上。
有几个劳动场面,令我终身难忘,父亲的绝活,我今生也没有学到手里。扬场,那可是一个技术活。早晚刮哪风,风力大小,你可得拿捏准。记得父亲每逢扬场前,嘴里叼着旱烟杆,手里抓一把麦糠或花生叶,向空中一抛,昂着头眯缝着眼,嘴里念叨着,转身操起扬场锨,侧着身,迈开弓字步,一把扬场锨,在他手中上下飞舞,比耍杂技的还熟练。成熟的麦子、花生等粮粒,分上风头、下风头明显分开,令人羡慕令人敬佩。还记得八十年代初,我深秋探家时,正遇上家中垛花生秧垛子,我们兄弟几个人干了半天,垛子就是垛不起来,父亲那年都六十出头了,急得他把垛子上的我喊下来,他手握一把铁叉,飞身爬上垛顶,在那里干了起来,并让我们尽量把花生秧理顺,那样垛起的垛子防雨水。并得意的说:生产队每年麦垛、花生秧都是他垛的。
父亲干活舍得卖力气,那是在我们村出了名。麦收期间我们的故乡时常来雷阵雨,为了把成熟的麦子打下来,收入仓,他中午都是顶着烈日打场,他说那样事半功倍,虎口夺粮。秋天往往阴雨连绵,父亲总在有风的当口,要把生产队几万斤花生扬出来,摊开来晾晒,堆集起来防雨防潮,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一简单的劳动,好像他老人家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父亲由于长年劳作,患有严重的腰脊劳损,一米八的个子,晚年成了弯弓状。他老人家去世后,遗体怎么也放不平,是用我准备的两个厚纤维枕头垫着,才把父亲遗体放正。
父亲不但是干农活的好把式,还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农村干部,思想高尚的好党员。父亲由于长年担任场头,家中的菜园很少光顾。妈妈看到别人家的男人,清晨傍晚在自家菜园浇水、施肥、除草,父亲没少听妈妈的埋怨。父亲总是说:大伙信赖俺,把这么大的家当让俺管,俺干不好,怎么对的起社员们。所幸我们姊妹们比较懂事,帮助家中干了不少农活,支持父亲一心当好场头。父亲从不利用当场头的职务,无人监管的时机,贪公家便宜。记得六一年生活困难时,队长私下和父亲说,场里留下的小麦种,俺们几个人可以不可以多分点,遭到父亲当场拒绝。我上小学时,有一年秋收,我和四五个发小,趁父亲抽烟休息的机会,我们偷偷摸摸溜到场上,偷晒在场上的花生吃,被父亲发现了,他像一个凶神,拿着铁叉追了我们好远,至今想起了还后怕。
就是这样的一个父亲,生产队分粮时,年年是父亲掌称,这是社员对他莫大的信任。去年我回乡祭祀父母时,本家大嫂拉着我的手,再三嘱咐:“多给大叔烧点纸,像他那样的性格,怕在天堂也缺钱。他是我见过的唯一大好人”。二十年过去了,群众还有这样的评价,是对我们家族莫大的安慰和激励,我为有这样的一位父亲感到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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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庆和,男,50后,山东临沂人,在兰州军区从军,后转入青海油田工作,退休后定居北京。诗观:抒心志,言真情!
编辑简介:王丝雨,女,笔名:诗雨年华,80后,山东临沂人,临沂市作协会员,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作品见于《新疆文学》《临沂日报》《东方散文》《今日头条》《双月湖》《鲁南商报》《钻石文艺》《临沭文学》《山花》等各大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