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飞刀

文/王丽英

     柱子是农民，可他偏不愿种地，十三岁就跟人家学照相，手艺颇高。

     “大帮哄”时，家里穷说不上媳妇，娘东跑西颠，总算花一千元钱给他娶了一位目不识丁的媳妇。娘说，不识字更好，你一个人当家。柱子只觉得好笑，笑媳妇连钱都不认识。

      现在他不笑了，每天都想哭，因为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每当给新郎新娘拍完婚纱照，看到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柱子鼻子就酸酸的，尤其那些来补拍婚纱照的中年夫妻、老年伴侣？柱子非常羡慕他们的恩爱，羡慕他们精神上的富有。柱子多想也有一个恩爱、幸福的家呀！然而，这对他确实是一种奢望。

      柱子很少回家，在城里一家相馆打工时，遇到了知音。是同行的一个寡妇，男人死于车祸，一个人开相馆。她很懂感情，温柔又贤惠。办事干脆、麻利，他俩经常在一起填补各自的寂寞。

     女人同情柱子，也很喜欢他。

   “我们合伙吧？你当老板”。

      女人终于提出了柱子不敢想的问题。离婚？那大字不识的老婆咋过？柱子很矛盾。

       “你下不了狠心，咱俩就拉倒”。

       女人下了最后通牒，柱子傻了。他没想到感情的事还这样折磨人。

       柱子心里难受。回家前，先到小酒馆喝了二两老白干，才一步一步往家挪。他在想，怎么和老婆说她才能听明白，同意离婚。

     屋里没点灯，大概这个傻子睡着了。柱子的脚步很沉，走到家门口却张不开嘴叫门，喉头里像塞了什么东西。

     “柱子没在家，你一个人害怕，我跟你睡吧”。

    柱子一机灵，屋里怎么有男人的说话声？

    “滚，，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去！”老婆愤怒地吼着。

        “我给你钱，看，还是大票呢，你能买好吃的，还能买新衣服穿。”

     “你他妈再不走，我拿菜刀砍死你”。

     随着“哗啦”一声，从屋里连滚带爬跑出一条粗壮的汉子。老婆手举菜刀追到门口。柱子忙躲到门后，眼前飞出了几张撕碎的纸币。

        “王八蛋，谁要你的臭钱？”

      骂声被门关在屋里，柱子躲在墙角望着逃跑的黑大汉。心生疑虑，老婆不要钱仅仅是因为她不认识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