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初玄
左明心
一直想写点啥怼怼初玄,抖落一下他光鲜背后不为人知的那点糗事,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年,初玄写我的那几篇文章里有几句写我的瞎话,那些好话我全没记住,瞎话却记得牢牢地。
好几次提起了笔,却不知道写啥好。但的确该写点啥了,也值得大写,社会上很多人都在打问这个叫初玄的人是谁,他已经不光是名满长安,在西安文化艺术圈里谁人不知。他的那篇《村子已死》,点击率超过一千万,现在还在全国发酵。
这些天我被抽调到酒店专班防疫,趁着间隙,我就提笔写写初玄。先给初玄打个招呼吧,省得到时候见面尴尬。初玄同志,今天说怼你,其实不是,其实是想给你贴金,但如果没贴上反倒抹了黑,也不要怨我,就多喝点凉茶降降火。
过去初玄经常说,你老左难请了,请你吃个饭难畅很,现在反过来了,现在我想请初玄吃个饭要提前约,往往是想约约不上,有很多人都在排队等他。他也学灵了,总不急着先应你,其实是他的时间不确定,他贸然答应你了,到了周末,说不定省市的哪位作协领导突然降临,他不得不去陪。他怕闪了你。
他的确忙,那么多的文化艺术活动想邀请他参加,以请到他为荣,还有很多活动需要他组织和领导,他不光在长安忙,还经常到西安忙。
有好几次,他在我们五人“一壶茶”小群里说他忙得很,越是节假日越忙,天天都有安排,一天甚至三四场活动。这我信,但忙对于他是好事,他对于长安,是有大责任大担当的,长安的文化艺术生命,需要他更多的付出。

时光流转,长安历史上曾出现过数不尽的风流才俊,而今的长安,同样续演者大长安文化的时代高光,初玄这茬人,恰好接过了这个接力棒,正是有像他这样的时代骄子在引领,长安已成为西安乃至大西北一颗文化艺术的熠熠明星。
这十几年来,初玄对长安文化的推动和贡献大家都能看到,从南至北从东到西,到处留下了他的浓浓墨迹,他的笔下也带动了一方方水土。细柳荷花园的繁盛鼎沸、少陵原明秦王朱樉墓前不再是门可罗雀、杨庄一年一度的“槐花节”游人如织,他对少陵原的历史如数家珍,就连我这少陵原的土著也自叹弗如,这些西安周边近年形成的不少网红胜地,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手中的那支笔。
他只是某一年某一天碰巧路过此地,而他动情了,就用他的笔抒发了一下他个人的小情怀,后来,就有很多人争着读他的文章,一传十十传百,再后来,那个地方就开始火了。
要感谢初玄,是他发起成立了大长安文化艺术沙龙,当年,我们在一起组织过四五百人的文化艺术活动,吸引了不光是西安地区的文化人,咸阳宝鸡渭南商洛,甚至山西等外省的文化人赶过来参加活动。大长安文化艺术沙龙当时名噪一时,后来有很多外地文化人选择定居在长安,就是冲着大长安文化艺术沙龙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来的,其中就因为有初玄这个核心人物。大长安文化艺术沙龙也成就了很多人,让不少人走上了文学之路,实现了人生价值,这都要感谢初玄。
长安作家群体,如今以他马首是瞻,在他的带领下,长安作家报团取暖,活动搞得风生水起,在西安乃至陕西的兄弟区县中,能出其右者,几乎没有。这几年很多作家出新书请他做序,召开新书见面会或者作品研讨会,都力邀他主持,他从容掌控张弛有度,每次活动都能让作者满意,让读者舒心。

再后来我们在少陵原畔就有了窑洞,我俩毗邻而居,共同发起了洞见“论坛”。闲暇时,他就窝在那里读书,那里人少,却有雨有风有凉亭。他去得比我多,他一去就盘腿坐在亭子上,有雨了听雨,没雨了看风,风雨停了就看落叶,当然,眼前就是魏巍终南山和樊川胜地。
那一段也许是他人生最安静的时光,他的散文集《月挂东天》里很多文章就出自那里,写到他的人生感悟,也写到我,还有一只猫。陪伴他的还有笼子里的三只孔雀、鹅、鸡鸭和鸽子,那只猫经常悄悄地猫过来,有吃食的话,他就给猫分一点,没有吃食,猫也不走,懒懒地绻着。
一旦笼子里的孔雀大声叫起来,初玄就知道我来了。有一只孔雀叫初玄,爱开屏,有一只是我,就叫明心,都是初玄给起的名。那只跟我同名的孔雀,听惯了我的埙声,只要我一来,就呱呱地叫几声。孔雀开屏好看,叫声却难听。我就在他对面也盘坐下来,他写他的,我吹我的,他也就放下笔,静静地听我吹,初玄对音乐很敏感,我刚吹完,他就说,你今天心情不错,或者说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当那难听的孔雀声再次叫唤起来的时候,他就转身踅进他的窑洞,嘴上还一边嘟囔我,你呀你,你烦不烦?
大前年,初玄走进了终南山那个叫杨庄库峪的地方,建起了凤凰书院,起初的时候,他怂恿我也去,他想着我们继续毗邻。我说,你不是烦我吗,你还嫌没挤够?他嘿嘿直笑。
短短的两年间,初玄以他的人格魅力,活生生地把一个山居老村打造成终南山脚下最为响亮的网红打卡地。在凤凰书院,尤其到了周末,西安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们相约涌向那里,初玄带着他们,穿林海、滚草坡、摘黄杏、饮清泉,大口呼吸山风,他们追逐着嬉戏着,放飞自我,尽情享受凤凰书院带来的身心愉悦,一拨人刚走,一波又来,整整一天里,凤凰山满山遍野的笑声。

若问当今的秦岭北麓终南山,哪里最红,最红莫过于凤凰书院。我就经常站在少陵原畔手搭凉棚南望终南山,也许那一刻,初玄清闲下来了,也正向这边望,我们俩相看两不厌。他虽在终南山下,却看不到终南山全貌,而我远离着却能看到;同样的,我站在少陵原畔,也看不到少陵原整个风貌,他却能看到。这和人一样,人往往看不清自己,却经常会看出别人的长短深浅。
我们俩其实就是这样的人,经常互相争辩,想说服对方,我们俩在一起,说世道、说人文历史、说女人、说如何降伏自己的内心。说着说着就话不投机了,就生起了闷气,好像要决裂的样子。但他做好了饭,就会大声喊我。吃完饭我们把嘴一抹,就又掐。
有人说,你俩真是的,看你俩在一起说话就像说相声,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有好多次,说好了酒桌上我们一致对外,但我们俩自己先杠起来,别人看着我们嘎嘎地笑。和初玄在一起,不调侃几句不由人,但初玄有机辩之能,我往往落在下风,想着下次不能再输给他了,或者最好闭住嘴,但见了面还是掐,而吃亏的依然是我。
初玄算是住山了,但在山不一定皆言山,隐而不隐,不隐也隐,以初玄的智慧,有学而知之,更多的生而知之。他首先是凡人,是有情众生,有利己之心,他也爱钱,也在炒股,也有私欲,也会被情所困,遇见烦心事也同样会骂爹。但他又有大智慧,关心社会发展,关注民生,谈起国际时政头头是道,我坚信他是负有责任而来的,他隐忍、坚定而又超脱,他往往有先见之明,善于谋事,也善于断事,他从不盲从,遇事冷静而清晰,做事有尺度,能拿捏得住,又有着出众的领导力和组织力,如此,其贤者之势已然初成。
如今,他拥有了自己的书院,何为书院,不是自己拿着书本在里边啃,不是闭门造车,既要利己更要利人,是要敞开书院大门,开启教书化人启迪民智之职责,这也许就是他建书院的目的。有人说中国传统文化没落了,其实不是,是我们自己断层了,断层到我们已经认识不到传统文化的精髓和魅力,那么,我们相信初玄会发扬自己所学,利用自己的人脉,整合文化资源,何妨学一学张载、李二曲,学一学牛才子,学一学我们长安县民国时期翠花书院的蒋古蓭先生。把关学文化断层接续起来,重拾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自信和认知,当然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即使能感染到十之一二,也是长安之幸,关中之幸。

初玄以后跟我的方向应该不一样,他看似文弱,其实有张力有内劲,我说话高声,反而更喜无为,但大道无门殊途同归,我只能以我现有的能量祝福他,既然是一颗星了,就让这颗星再耀眼一些,让光亮照射得再远一些。写了半天,一直还没有说出初玄的大名,所谓初玄者,张军峰是也,除了长安作协主席,他如今还拥有着很多的社会头衔,多到记不清。而我记得最深的是,这个人曾经和我在一个被窝里钻过,他睡觉偶尔也打呼噜。
看似文文弱弱一书生,实则伟伟岸岸大丈夫,这就是初玄。
作者简介:
左明心,陕西长安少陵原人,原终南埙社社长,西安市埙乐学会首任会长,长安区文艺志愿者协会副主席,少陵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长安“洞见”论坛策划者之一,长安作协理事,现为西安市长安区地方志办公室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