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台
作者:张军峰
诵读:李 萍
凤翔沟人一提到凉水台,似乎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
特别是炎炎夏日,在凉水台拘一掬水,往脸上一撩,一个激灵,乏气困意就没了。
再能喝上一咕噜,长舒一口气,全身一下子就凉到了脚底。
不知何年何月,一汪清泉,从村后汩汩冒了出来,从此,凤翔沟人祖祖辈辈就吃的凉水台的泉水。
泉水是动的,原先泉眼在半沟道旁,后来移到薛根利家老上房后面,再后来又向上移了五十米,就是今天的地方。
凉水台如今有了个好听的名字,龙凤清泉。不知是不是两股子,一股龙,一股凤。
泉眼被砖箍在里面,通过管道进了铝合金大罐,经过三罐错落过滤,顺着管道被管阀控制了流量,罐里一旦满了,多余的就会溢出来,流到沟里。
最早住在村子东头的邹家黑娃有一天拉肚子,身子经过几番折腾,无精打采,赖了几天床,仍未大好,挣扎着在村后转了一圈,身体发软,眼冒金星,口渴难耐,就爬在冒眼咕都咕都灌了一肚子,谁知睡了一觉,竟大愈了。
村里人都觉得神奇,一传十,十传百,竟然都说凉水台的泉水能治病,是神泉。
在薛家屋后的老泉旁有一树根,状若蟠龙,有一分叉,形似凤头,惟妙惟肖,这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半山处的水库附近有一老庙,人称凤凰庙。整个太兴山都是道家的山,整个库峪都是道家的庙,想必这座凤凰庙也是道家的吧。问了几位老人,都说不知,可见凤凰庙消失久矣,只留下了传说。
凤翔沟村后有五道岭,形若凤凰五道尾羽,五道岭的名字依次是关岭、上岭、道岭、西岭、红岩岭。还有一个就是前岭,前岭是西岭的延续,一直伸到新村口。
站在西岭,望着南山,五条尾羽格外明显,而凤翔沟就酣卧在几座岭的围抱中。暮色下,几屡炊烟,安宁而祥和。
年轻的邢静涛成了凤翔沟和石佛庄合并后的领导,他带着人把泉水引到了村中心的桥头,接着又把自来水引到了凤翔沟老村。他说,再难,也不能忘了老村还有的十几户人,我们在底下方便了,也不能让他们在上面受难常。一到旱季,泉水流细,上面的人吃水受尽煎熬,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下了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个状况。
如今,桥头的泉水跟前,经常取水人不断。有新村的,有老村的,有石佛的,甚至还有慕名来的。
有人就把凉水台的泉水拿去检测,并且和西岔的泉水做了比较,还是凤翔沟的泉水含的矿物质更丰富,也更纯净。
还有人用这儿的泉水养太岁,据说有不可言说的功效。
不过,我是知道的,用泉水烧水,一年壶里都不积垢,这是真的。
用这个水沏茶,口感甘甜绵长,真是不一样。
那个时候,凉水台的泉水很汪实,吃不完的一部分流进了沟,一部分就顺着村子往下淌。九间房前有一棵大皂角树,常常在早饭的时候,许多人聚集在大树下,吧唧着嘴巴,就着浆水菜,喝完苞谷疹,再把老碗舔一遍,然后掏出旱烟袋,美美吸上一锅子,就像似了神仙。
小孩子光着脚丫子,在浅浅的泉水里嬉戏,吧唧吧唧,留在了一辈子的记忆里。
十来年前,老村的人陆续搬到了新村,老村就沉寂了。老房子逐步倒塌,几座百年老宅危在旦夕。
新村旁边的三合水库碧波荡漾,吸引了许多爱好摄影的,还有钓鱼的。
凉水台的泉水在汪实的时候,也能抵达水库。
而这几年,凉水台的泉水似乎都被人们要淡
忘了,讲究的人依然上去拉水做饭喝茶。而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使用了自来水。
可是只要一提起凉水台,就似乎整个人都爽快了,关于凉水台的记忆就随之而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尤其多年不回来的,清明时带着孩子回来烧纸,不免领着孩子挨家挨户转一圈,甚至领着孩子到老泉去看看。
孩子们却一脸茫然,机械地跟着。
若干年后,这些在外的游子,他们的后人,有谁还能记起凤翔沟,记起凤翔沟的凉水台。
而这一汪老泉却从未断过,还会一直汩汩流下去,一辈一辈的。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初玄,原名张军峰。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作协会员、西安翻译学院客座教授、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特聘研究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结业。现为长安作家协会主席。出版过散文集《掬水向月》、历史文化散文集《昭宣中兴》获得第30届全国城市出版社优秀图书二等奖,该套丛书成为教育部中小学生图书馆核心书目。散文集《你从我的长安打马而过》获得长安区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文学作品优秀奖。散文集《月挂东天》获第三届丝路散文奖。

【朗诵者】
李萍,喜欢朗诵,唱歌,旅游。喜欢用声音诠释文字,抒发情怀,赞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