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呜园社长:张绪平

作者简介:孙嘉琦,天津市人,天津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春风第一枝》、《稻乡春秋》、《水调声长醉里听》,小说集《朝来细两晚来风》,长篇小说《沧桑岁月》和长篇神话小说《三生缘》、《诗话传奇》,随笔《日叙一文》等八本作品。作品散见于《今晚报》,《滨海时报》等报刊杂志。《天津农村新事三则》小说,曾获得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国文化报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八部委颁发的一等奖。《静水流深牡丹苑》平台特邀顾问。

宋玉祭屈原(中华通韵)
孙嘉琦
怀沙自沉屈子恨,闻知宋玉痛悲哀。
遗金堪买临时醉,立世谁昭常醒来。
风赋承欢曲悦主,愚忠橘颂死兴衰。
苇叶裹粽投江祭,插艾柴门休打开。
(注)宋玉是否是屈原弟子有争议,且从之。

戏说烦恼
孙嘉琦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者为喜、怒、哀、惧、乐、爱、恶。烦恼归于哪一情?似没说清楚。佛家说,人一天,有一百零八个小烦恼,一年,有一百零八个大烦恼。依此说,烦恼那可比七情中的任何一情,都经常光顾,频繁造访啊。
不管你是青丝满头,还是白发萧疏,佛家均称作烦恼丝,只有剃度干净才能踏进佛门。烦恼丝,今日剃净,明复生,烦恼依然如故。倘若天生是一个油葫芦秃,就没有烦恼?怕也不尽然。这连佛家也不信,所以才有了晨钟暮鼓。撞钟,也有讲究,要撞击一百零八杵,说是每撞击一声,就减却一分烦恼。
弘一法师是出名的高僧,他出家后,循规蹈矩,可谓六根清净。可有一次佛堂闹鼠患,那大胆的鼠辈,竟敢乱咬佛衣,在金身佛头上著粪,好不猖狂。弘一法师还是没脱了烦恼,捕杀老鼠,那可是犯杀戒,非僧人所为。于是弘一法师留给后人一篇颇有新意的散文《饲鼠》,看来人的一生,烦恼如影随形。只是佛门与常人应对烦恼的方法不同罢了。至于那个当过几天小沙弥的朱元璋,更是耐不了烦恼,终至振袂而起,很过了一把洪武皇帝的瘾。不管他是作沙弥还是当皇帝,怕是也离不开那“烦恼”二字吧。
当人哭喊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烦恼也就随之而来,作人不可能没有烦恼,如有,怕只有电影《追捕》中,那个被人灌了中枢神经阻断药的“横路进二”了。
令人烦恼的事,因人而异,不尽相同。朋友反目,婚变离异,升迁告吹,佳禾天灾,生意亏损,一纸下岗通知。你能不烦恼,一脸的满不在乎,吹着轻松的口哨,那是自我安慰的假像。苦笑比哭泣,更让人心碎。
也有些人的烦恼,是烦恼贪的少,升迁步子小,行贿索贿位不到,花天酒地还差点儿味道。他们的烦恼,人与鬼的异化。
至于不以物喜,不为已悲,以天下兴亡为已任,那些仁人志士的烦恼,挟带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人仰视的磅礴大气象,实在非同凡响。
这些各自不同的烦恼,是因人的学识、信仰、性情,积淀而成的。不是先天带来的,是后天才会积蓄的。
归纳起来,有些人的烦恼,可怜、可叹,又无可奈何。也有些人的烦恼,可恶、可恨,令人齿寒。也有人的烦恼,可歌、可泣,堪书汗青。
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是夜半时分,才敲那一百零八杵。选择这个时辰撞钟,愚以为,应是含有静夜警醒的况味。听震耳之声,而醒自我心目,我相信有些人,会得到几分慰藉,心静自然凉,浇熄了心中那烦恼之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要自强不息,也不愁不会渐入佳境。
有些人,也会闻钟自律,幡然悔悟,回头是岸。撤薪拆灶,脱离那自焚的贪婪烦恼之火,得到新生。
也有的人,闻声意志愈发坚定,千磨万击,百折不回,成就出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业来。
人不分贤愚,都有一颗生而带来的良心......


袁林暇思
孙嘉琦
袁世凯的墓在安阳洹上村旁,而不是其老家项城。其原因,说是袁世凯母亲死后,同父异母之兄,以其非正室,不让袁世凯之母入墓地与其父合葬。袁世凯当时虽贵为直隶总督,但迫于礼教也不得已跪下恳求异母的兄长,竟亦未得应允。为此与其兄断义,将母择地另葬,从此袁世凯再不进项城了。
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期间,在南阳洹上村买了二百亩地。相传周时名相伊尹,曾隐于此地三年,后来商王汤亲到洹上迎伊尹为相。袁世凯看重了此地风水,遂在此大兴土木建起了豪宅园林。
安阳是经略中原之要冲,也是袁世凯刻意扶持之地,1906年袁世凯作为阅兵大臣,就在此地(当时称作彰德府)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会操,参加会操的北洋陆军达4万多名。因而此地也名盛一时。
1909年1月6日,袁世凯被清朝庭削职后,惶惶然不可终日,遂携家小来安阳洹上村归隐。后形势稍安,蓑衣垂纶,吟诗自谓,其中一首唱道“老去诗篇手自删,兴来扶病强登山,一池花雨鱼情乐,满院松风鹤梦闲。玉宇新词忆天上,春盘乡味采田间,魏公北第奚堪比,却喜家园早放还。”官场的失意,对前途不免心灰意冷,这和他早年的诗作,意境有了天壤之别。少年时他曾作诗唱道“不爱金钱不爱名,大权在手世人钦,千古英雄曹孟德,百年毁誉太史公。风云际会终有日,是非黑白不能明,长歌咏志登高阁,万里江山眼底横。”
有意思的是,安阳洹上村是袁世凯隐居之地,而非他自选的墓地。他自选的墓地是在太行山深处。1911年6月他在给端方的信中说“兄衰病日增,行将就木。牛眠之地,去年已卜得一段……”但他没有说明所选何地。其子袁克文后来曾著文写道“昔先公居洹时,曾自选窀穸地,在太行山中,邃而高旷,永安之所也。”
袁氏死后,其后人在讨论葬于何处时,袁克文提出来按其父生前意愿办,但长子袁克定坚决不同意,最后才决定葬在彰德府(今安阳)洹上村旁。
袁世凯墓葬座落在洹水河(也称安阳河)北岸。当年墓地四周有六块石碑,以此碑圈地为林。种了4663株树苗。如今尚存的树木,已历经104年,蔚蔚然高大青翠,浓阴遍地。袁林的形制仿明清皇陵,但墓冢却是西洋式的,据说是仿美国总统格兰特濒河墓的模式。碑亭中,墓碑是徐世昌手书“大总统袁公世凯之墓”院中有石狮、石虎、石马,及一文一武石人。有意思的是这一文一武,两个石人的装束,却是当时北洋政府中官员着装模样,文官头顶天平冠,身穿祭天大礼服,武官身着北洋军服,手握军刀。这在中国陵墓中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当时为袁世凯墓之称谓,袁家还和北洋政府犯过交涉,袁克定力争称“陵”,但徐世昌说,袁世凯生前已去掉了洪宪帝号,还是称“林”较恰当。
我围着墓地走了一圈,看起来遭文革损毁较小。这和文革时期频频回国作学术交流的物理学家,袁家骝先生不无关系。那时国家领导人曾多次接见他,袁家骝先生是袁克文之子,袁世凯的孙子,妻子是物理学家吴健雄,被人誉为居里夫人。如今大殿中还有一张袁家骝站于墓前的照片及为墓园保存完好,而对当地政府致谢的感言。袁世凯墓也算是沾了孙子的光。
袁世凯既敢顺应历史潮流而动,又敢逆历史潮流而行,是个极复杂的历史人物,也勿须讳言,他主政时期,我国的民族工业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飞越。如今其功、过,也得到了公正的评价。文革时以极左的眼光去审视古人,本就是个荒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