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归去来兮辞 [散文]

文/曹继军(内蒙古)

       等我们将来老了，就回武川乡下去，再住小时候住过的小院，窗前就是青山绿水，春来春暖花开。        等我们将来老了，就回武川乡下去，种菜养花，看夕阳西下。等我们老了，就回武川乡下去，那里有儿时美好的记忆，有一生最淳朴最可亲的土地。是我人生的起点，是我多少年梦寐里的小村庄。

       等我们老了，就回乡下去，这里白天绿水青山，夜晚繁星璀璨，这里野花遍地还有清新的空气。我不需要花园洋房，只留恋生我养我的小土房。依旧是长着绿色蔬菜的小庭院，依旧是爬满青苔的土坯矮墙，依旧是磨盘和石碾，依旧是老屋中的温馨时光。

       在这里回忆奶奶讲过的古老神话，在这里思念和爷爷一起种菜时，把水泼向天空当下雨玩的淘气时光。在这里种许多花和水果，从此远离人事的傾轧，从此不再做低头一族，我们生活的像阳光一样透明，像山鸟一样无拘束。我们在菜园里种好多好多蔬菜，茄子、柿子、辣椒、土豆… 开门就能采摘新鲜脆嫩的葱和豆角。 还要种很多很多的花，各种各样都有。养几只温驯的绵羊，再养几只俊俏的母鸡，让它们像怨妇一样诉说和叹息。再养一只逮耗子的黄猫，冬天躺在炕头上，或亲密地依偎在你的怀里。等我们老了，就回乡下去，连绵的青山，悠远的小桥，缕缕炊烟，静静流淌的小河，家门口的那株老榆，还有那一声声母亲呼唤儿时的乳名。

       清晨迎着朝阳去村口的小河饮马。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脚丫还带着悠悠的花草香。暮色起时登上高高的山岗，望炊烟袅袅，仿佛闻到了母亲饭菜的清香。夜晚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霓虹灯眩目的光芒，只有片片蛙声和偶尔狗的吠叫，能让我们安心进入甜美的梦乡。春天的时候，和老人们一起去种地。帮耧，摇耧，扶犁，打砬砘…

       在广阔的田地里播撒希望，一边听老人讲述久远的故事，累了就放开马儿让它去吃新鲜的嫩草，自己干脆躺在田间地头，把身体舒展，贴近大地，感受大地的温暖，去接接春天的地气。我们没有钱，但从来不愁没有饭吃，因为我们贴近了宽厚仁慈的土地，它教会我们勤劳忠实，它还要献出粮食养活我们，它不会欺骗我们，也不会歧视任何人。劳动回来，母亲已经蒸熟了莜面，有鱼鱼，窝窝，炖炖……  

       孩子们从来不嫌弃单调，什么时候都吃不厌。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这是农家最满足最幸福的时光。夏天到土田地里锄禾，拉一匹老马，走在乡间土道，晚霞映红大地，晚风吹去疲惫。路上遇到农人，就坐在田间地头，抽一袋旱烟，深情呼吸那泥土和庄稼的芬芳。

       秋天时，看天空中的云朵，秋风凉凉地吹到脸上，树叶飘入怀里，看着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用簸箕把成堆的麦子，莜麦装入麻袋，然后码放在场院中央。冬天来临，北风吹过大地，大小雪时，家家杀一口肥猪。屋外寒风呼呼，白雪覆盖了整个村庄，炖一锅山药猪肉粉条，还要加上许多酸白菜，那才够味儿，就着自家腌制的酸萝卜，喝一口劣质高粱白烧酒，谈一些家长里短，不懂怨愤，没有牢骚……等我们老了就回武川的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