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苍山似墨老风吹
赏读《七律·游苍山洱海》
诗作者:淞雲 | 诗话作者:姝惠
诗诵读:清风 | 诗话诵读:明黎
苍山似墨老风吹,
积雪千年玉岭危。
洱海如磨出素塔,
崩云坠欲涌滇陲。
澄明水色泱泱白,
杂染霞光熠熠奇。
春晖照雨呈彩宴,
阴晴无定冻难支。

铺笺落墨写下“苍山洱海”之际,时空似乎凝结于这一刻,耳边回荡着的是那首轻扬的歌曲《彩云之南》, 眼前浮现的是白族人载歌载舞的风情画,伴着小号、横笛、皮鼓的乐声,一个古老的民族,一处演绎着人间仙境的地方,便开始在我心中摇曳。

苍山洱海不知被多少文人墨客赞美咏唱,一篇篇诗文载着那十九峰十八溪,载着那风花雪月,载着那澄澈的碧波,载着那美丽的故事传说,源远流长。淞雲是幸运的,他于丁酉仲春,在那里游历,恰遇太阳照雨之奇,又睹彩虹飞逝之丽,并乘兴吟诗以记之。我也是幸运的,于淞雲诗中领略了这西南形胜雨后之瑰丽。
苍山似墨老风吹,积雪千年玉岭危。苍山雄伟壮丽,因其高耸而与别处四时之景不同,因其入云而一山一季可观四时之景。已是仲春时节,远看山色如黛,绵延的山岭既有曲线的柔美,亦有峭壁如削的挺拔险峻,在春风吹拂下,亦可想象山巅积雪如银如玉的盛景。诗人称这西南的风谓老风,是因为西南为坤,坤为老母的缘故。恰是用字的考究便使这起句显得厚重了许多:诗人用“墨绿”而不用“深绿”或“翠绿”,用“老风”而不用“西风”,以及用“千年”修饰积雪,虚实结合,勾勒出苍山的高大而历史久远。

山水相依,水的娴静映衬着山的巍峨,山的雄壮更见水的静美。洱海如磨出素塔,崩云坠欲涌滇陲。此刻的洱海水平如镜,正映着崇圣寺三塔的倒影,眼前平坝上的三塔洁白挺拔,直指天空,水下的倒影颇显温和,氤氲在白云的柔波里。仰首远观,便见空中大片如堆的白云涌向天边,呈倾倒之势,似飞逝之姿,蔚为壮观。澄明水色泱泱白,杂染霞光熠熠奇。放眼洱海,微波浩淼,水色澄碧,银光闪闪,泛着白光;举目天际,彩霞漫天,酱紫的,火红的,灰暗的,乌黑的,交错纷杂,织就一幅五彩锦缎,水天相接之处,熠熠生辉,自成一道奇观。颔联、颈联内容相承,虽然皆为俯仰之间观景赏色,但颈联诗人把视野推向了更高远广阔的空间,水色与霞光对比映衬,“澄明”与“杂染”,“ 泱泱”与“熠熠”,“ 白”与“奇”,形象描绘出景象的形态与色泽,产生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赏读于此,心情也随着景象的扩大而明朗舒爽。与其说诗人是一句一景,还不如说诗人意在描绘一个浩大的空间,静静的洱海,流动的云霞,白色的塔,墨色的山,既独立存在又互为一体,共同构成了一个宏大立体而又动态的画面,既有宁静简约的黑白之美,又有动感多彩的恢弘之丽,有云有塔的点的刻画,亦有海水穹庐的平面铺展,更有玉岭蜿蜒的线条勾画。
诗人之妙笔,把苍山洱海特定时空的景色淋漓尽致的描摹出来,这许是一个午后或者傍晚,将雨未雨的前奏吧。山水之地,确也阴晴无定,冷暖无常,更是奇妙无限。春晖照雨呈彩宴,阴晴无定冻难支。是日,春光融融,细雨却淅淅沥沥的落着,丝丝如缕,似银线斜挂,在阳光下闪烁,而后,空中彩虹飞架,清新而绚丽。这变幻多彩的景象,恰似一场视觉盛宴,怎不令人欣喜?

沉醉在洱海的柔波里,想象着霞飞云涌的幻丽,似梦非梦,真实可感。何故如此呢?也许缘于诗人笔到之处,皆乃其眼前所见的真实景象,淞雲不化用、不借典、无传说故事,精心绘景,直抒性情。诗的尾联一句“阴晴无定冻难支”,亦是其真切的体验。他欣赏到了自然之美景,亲历了其多姿多彩的变幻,但美丽曼妙的风景也难抵风雨来袭的寒凉。诗人在美景面前没有抒写自己的愉悦之感,没有刻意表达留恋赞叹之情,没有回避这种冷冻难挨之意,山中奇丽的风景并未因之而逊色,全诗的格调也未因之而灰暗,而且恰恰表现了景致气候多变的特点,让人隐隐觉察出万物之间的相融相持,在平衡中共存之理,也让我感受到了一位率真可爱的诗人形象,他是否在寒冷之中紧裹风衣,还不忍离去呢。如此想着,这一句也是极妙的一笔,正所谓无意于工者而无不工也。

苍山洱海已经成为世人心中的向往之地,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愿望,也许就是带着我最爱的人,到那里去消磨一段时光。不为其狂,不为其痴,醉一回已足以回味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