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溶苦涩
这一次的南美咖啡西边
依旧是太平洋。
更西边,我在大陆上加热淡水
蒸汽绕过悬垂的阳光
颗粒的水分子从密集到被驱散……
其实我想问的是:
你的旅途,是否目睹过一条红鳟鱼爱上海胆
而大理石垒砌的海面上
被感冒加持的船长
以及我们,是否都已被黑暗钳住,
排列进整齐的集装箱。
但你单纯
毕竟我递来了令人溶解的热情。
你曾经用花的肌肉凝结过去的低语
但现在,翻滚的细节注释你:
海上的漂泊,货车上的白封条
进化速度被省略于等式之外的人类
苦涩,拥紧黑暗中抱成一团的我。
悲伤意志
我想悲伤不至于影响意志
尤其上面的
目前,近身的房间温暖、干燥
“就像我之前见过的一种瓶子。”
对,建议过,
室内有些湿度会有空气流通的样子
但你坚定,你觉得空气的微压
总会触发表皮上畜生般的思绪
这有失亲自部署的完美。
哎,就是上个月,我脑袋发红
像火柴,蹭在社会的表皮
但始终没什么热度。
你归咎于受潮:
“我看这个世界非常的清晰,
但又很难理解别人为什么哭泣。”
嗯,窗台的雨容易宿醉
有时你也想如果可以,星星是微冲的点滴。
活动辅音
你不喜欢我上次提到的苹果天使
你说我的梦境
比拖鞋还蠢。
好嘛,你刚才读书的样子
我以为你在看菜单!
哼,如果我的谈话对象一直是天使,
我也是会咬人的。
吃完午饭后的两分钟
你我有一些放松
雨让水泥路面柔软而疏离
我们如何在这佝偻的地面发育的
以至于和事实的压力并不亲近
你不停问我
我只能说,下一场,不会还有大型的活动了
我们就在运行的活动之中
至于不凋谢的天使……声音是部分翅膀
而你的鹤望兰,是我的辅音。
腱鞘纤毫
腱鞘炎,折磨我数月了
你头上的花冠也几乎有了锈迹
但你自重。
昨天,野蛮的湖边
白鹅叫声严厉,又像根饱满的棉签
你见识过我最精华的样子
现在,却只想我干呕
在你红色的闺蜜前
真的,太丢人了。
我甚至戴着消音的口罩在叫!
你能想象被家禽们按住拔毛的样子吗?
我的挣扎伤了手
成为你想象的病人,而且有些嗜睡。
下一次醒的时候,别让我看见
那些漏气的蜜罐身材
太不美了
也别庄严得像是跟所有人怄气
承认吧,你不懂——
诗是纤毫之争。
国营幻肢
就你相信那些
酒能变成血、面包能变成肉,
你能算个合格的诗人?
“其实,真的:
必须要有一代人熬过艰苦的欺凌
却足够高尚不再欺凌别人
就能剪断这种循环……”
听我说,手持春耕证的首席农夫
把国营的盐和胡椒撒在地里
已指令丰收应收必收。
“我得罪过我的医生,
他不熟知我的病痛,但他有处方权。”
用水灌它,给它读诗
秋天,被农垦过的大都市会长出金穗般的新冠
拂上去会有大于刺痛的痒。
“这是小麦吗?哦,这不是小麦。
但有幻肢的丰腴。”
关节扭曲
在关键的节点上,你总会扭曲
这几乎不需要历史来证明。
有一次,我正在俱乐部喝酸
对,就是那个叫乡村酒吧的地方
海员、空姐、舞者、厨师长
……还有快递员
都是在预测方面高昂的气象学家。
“你错了,过去9年海上全是艳阳!”
对,向日葵都晒焉了
“但卫星上都长向日葵了这事你能否认?”
我已经两个月没理发了……
“你的托尼不对劲,手势舞也极难看。”
其实省略号不能用来描述经济数据。
“谁说的?我一刀下去,肉分得之均匀。”
我买的笑脸硅胶面具还没送到。
“你没看到我的比目鱼肌都长羽毛了?”
我错了,今晚的喝酸我买单!
“干杯!”
有毒灯塔
上午我去做冲击波治疗
它能改善细胞膜的通透性。
这会让你相信荡漾的水母,
透明,是因为俘虏了一团胶质的光。
“我摸到了光。”
这让你嘲笑我的手感。
其实,我还摸到点水。味道很怪,
像是来自年龄偏大的杂食动物。
“刚才说透明,又明明在说浑浊。”
我没错!上一次讨论新历史的桌子上,
你也这么干过!
明明只要狠狠打击私盐贩子
就可以避免大海的浓度被偷偷稀释
你非要让人类里的自己成为自己的人类
比如农民镇压了革命
比如演员亲自服下了票房毒药
再比如,“我像不像通电的灯塔水母?”
你说:有毒。
残缺祈祷
你纯白过,半夜磨白乌云
这基本无趣。
你残缺的样子,其实我无所谓:
在就好,来就好……
比起某个新盛的世纪初
粗人销声匿迹
你拖动的动态光华
是唯一证明此刻没有被定格的证据。
但你知道什么?
我其实不在乎,大部分时间。
我幻觉过很多次,甚至更糟。
多年了,我在这里,从事认真的样子,
也愿意相信,他们的生活……
当时他们说很快就会结束,
这也不影响我隐约的另一种祈祷。
你看到的,我赢了:
每个人都是乌云半遮的样子,露出的,
我不承认是分裂的你。
卫生遗民
消音的那半个世纪
也许是雪人未曾蒸发前最好的状态。
你说没想到吧,黄金时代的几十年,
暗垢的金属项链
并不是唯一的隐疾。
这让我心烦意乱,甚至发誓:
太蠢了!别救我!
昨天,我认识一些人和事
在手机上,美丽,着色却非常严重。
其实,我有些经验了
我活到了将地球上四分之一人当成孩子的年龄
我研究喷射的性,像一个时代的遗民
你用海洋的唾液修补我
但又怎样?你下达的续集
仅仅是一份复制品
如同临床上,再次消毒的眼睛。
历史电影
看你跳舞时我想起一部电影
也可能是历史的硬件里
很强烈的开头,你像个美人
熟知道与碳基猴子的饲养守则
后来的尼罗河边
沙丘宁静,如同优雅的等级本身
自恋于腰臀比
如果水偶尔溅动
也仅仅是鳄鱼拖走了水草间发呆的鹤。
我跑向你,我想我使用了跑
像一个送死的秘密:
精致的恶魔已在群众中诞生。
但镜头松弛,毫无聚焦的欲望
算了,本来的台词是:我没在历史活过。
我没说完台词
你没看过更激动的我。
军事动作
当时,广场上的气溶胶骑士,
好像不对劲
他们的十字架,根植于阴部
落下面罩时冲锋时
连口号,都极其卫生。
但我没在无线诗意的加密技术中,
向你示警。
我当时紧张了,他们是真的,我在做梦
那些口令中的愉快
轻,气态,难以着力又有席卷的杀伤力。
我没法向你示警,完整的预告
也许会投射到晚年的一个章节标题:
那时我们刚发生完感情,
天空缜密,阳光下的影子束胸、整齐
你突然兴趣盎然:
一口,一个,一只,一碗,……
来来来,我授你十以内加减御国术。
热力理想
在疯狂的热力学中
你的侧颜可能是我对和平的最后记忆
后来,口令伸出硕大的字体:
他就喜欢我们精神痛苦的样子!
你犹豫过,想取消明天的订单,
是的是的,精准的为谁去死,才是麻烦。
那个,有红感叹鼻梁的系统里
孤立系统里情绪的总量不变
稳定而守恒。
你写诗,想预定什么?
“我写诗抵抗我的美好也就合理了吧!”
你反复端详过:
无能的我,矛盾的我,噪音很低的我,
甚至算过宇宙太大,我的光太慢。
至于仅有恶习能让理性不堕入深渊——
你确实证明了
毕竟,眼前的我
一个臃肿的理想主义者,抽慢性的烟,
在悬崖上荡脚,时不时冒充隐居的惯犯。
2022.4.11~2022.5.13
陈建,生于1974年,四川绵竹人。1994年开始写诗,出品有诗集《断常诗》,《他的旧女朋友是一头波色的鹤望兰》。现居四川德阳,从事设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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