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我的姥姥
文/单大涛
我姊妹三人,父母教书,三个都是由姥姥一手拉扯大的。在我抹不去的记忆里,姥姥有一件宝贝——针线笸箩。这宝贝是由泥和着纸浆做成的,外面糊着花花纸,呈底小口大圆形状。在家里没有缝纫机的70年代,缝缝补补全靠姥姥用手工,针线笸箩就成了姥姥理家的宝贝。针线笸箩里面盛着针头线脑,盛着姥姥对我和姐弟的期望教诲。
姥姥是一个干净利落、心地善良的小脚女人。上世纪70年代的住房非常简陋,家具少得可怜,但在姥姥的料理下,家里的东西放得有窝有场,擦得纤尘不染。家里的地面是土的,炕也是土的,但打扫得干干净净,非常整洁。打我记事起,就看到姥姥缝补浆洗,拾拾掇掇,整天没有闲时候。

在姥姥忙碌的人生中,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姥姥的针线笸箩。白天,姥姥在家里忙完一天三顿饭,洗洗刷刷,晚上就坐到土炕上,拿出针线笸箩,点上煤油灯,戴上老花镜,盘坐着腿做针线活。每当这时,我便依偎在姥姥的身旁,瞪着大眼睛看姥姥做针线,听姥姥说话。
渐渐地到了我上学的年龄,姥姥开始经常对我讲那过去的事情,还时常叮咛我要干活有眼色,学会办事通情达理,不能贪小便宜,更不能给人亏吃,帮人如帮己……这些话伴随我慢慢成长,对我以后树立优秀的人生观,堂堂正正地做人起了决定性作用。
姥姥73岁那年,患肺、气管炎导致憋气,手拿不起针线,更不用说干其它繁重的家务了。辛劳了一生的姥姥把不能干活还需要别人伺候看成是自己最大的痛苦,这时候姥姥躺在炕上不再念叨针线笸箩。

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刚到村头就听人说姥姥病危,我心急火燎地跑回家,看到姥姥已穿好了送老的衣裳,安详地躺在炕上。我不顾一切地扑到姥姥的身旁,连喊了三声“姥姥”,老人家一声也没答应。父亲眼里噙着泪花说:“别叫了,你姥姥走了已有半个时辰了。你姥姥临走时还一直念叨着你的乳名。”这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今生今世我再也看不见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言传身教启发我怎样做人、勤劳善良的姥姥。但我看到,在姥姥安卧的炕里边,针线笸箩静静地陪伴在老人家身旁。那里面盛着姥姥对我的殷切期望,也寄托着我对姥姥无尽的思念……

作者简介:单大涛,青岛市即墨区人,七十年代出生,高中文化。喜爱旅行、唱歌,擅长文学、影视表演、摄影。现为国际摄影协会会员,影视代表作栏目剧《摘不掉的绿帽子》、《妹妹之死》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