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饮着,好烟抽着,蒲城老爷酥嚼着品着,虽然都是朋友赐赠,却也享用得心安理得,不觉愧疚。他们读了我的作品高兴,为了将他们的高兴再放大些,于是赏礼于我。如果省去前因,有关部门正想寻你事,拎出这个来硬说你是行贿受贿,那你也没脾气。可是谁都明白,行贿一旦成功,行贿者的高兴程度是远大于受贿者的。
右手写字时间过度,引发腱鞘炎,疼痛不能再写。只好左手过写瘾。左手写小字别扭,写大字不听使唤。就鹌鹑蛋大的字,私通左手。
一个来月过去了,今天恢复右手写小字。写什么呢?随便写什么,只是别抄《心经》。人人心中有本经,自录己经就挺好。反正青葱不再,老贼定型,文章不图纸刊发表,更无需窃利盗名。
见王悦女士新作《读方英文的作品与微信》,转发时加按语云:
黑格尔说“美就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十分晦涩难懂。我以为世界本无美丑,全由人眼选择、人心研判。由此角度看,王悦女士心眼美好,因此她写的也未必全是我,主要是写她自己的“感性显现”。
此感受早在读林语堂《苏东坡传》时便有了。林博士与其说写苏轼,不如说写他自己的人生观与美学趣味。
偶尔读红学家文章,总感觉与曹雪芹关系不大。就没兴趣再读了。
王悦是邢小利夫人。能写如此潺湲文字,夫君大约也要惊讶吧。睡在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赫鲁晓夫,还是王昭君,不妨请各自作篇文章,再喊名字不迟。
昭君出塞想到塞上才女王馨,一位与肉为敌的素食主义者,因为刚刷屏时,见其留言也。
新年伊始,我被误判为新冠感染者拉去酒店隔离了二十一天。消磨无聊光阴,天天日记,竟成两万多字。虽毛笔记录,借了手机功能多样,同步有了电子文档。解除后回家,勘校一过,编入集子。既能入书,也自然可以先期发表。投谁家呢?省城的刊物几十年没有往来,隐隐感觉与我相互不尿的。那就给外省。
正在这时,延安杨葆铭兄来微信图片交流书法,随即就将文档发给《延安文学》主编魏建国。魏是人大高材生,红史专家,仅一面之缘。主编迅即回复“看了再说”。次日一锤定音:“纪实中国,全文照发。”
发表于今年第三期。北京胡松涛先看到杂志,截图传来有关他的内容。转发,导语曰:
《西安隔离记》涉及古今人物上百位,胡帅仅其一。隔离期间凡与我私信往来者、问候者、支援者,一概榜上有名、入史成典。
刚一发圈,京郊日记写作家、研究家康健先生留言:
最爱看方老的圈上文字,有趣有味。改天网购一本刊有方老《西安隔离记》的《延安文学》,品读起来,一定别有意蕴。
方才回刷,又见王馨留言:
“赶紧回忆了一下,好像没问候更没支援,错失了入史的良机。”
胖座诗人,投酒奔面撸串郎王锋,跟进逗趣:
“隔离前我倒是问过消息,估计问早了,也错失了入史。”
王馨: “差不多,不是早了就是迟了。”
我立马复:“有没有二王,记不准了,有待见到样刊揭晓。”
前天妻子拔牙血压高,未遂。当即联系心脏专家孙超峰教授。早就计划住院,全面检修。孙主任说好,等空出双人间吧。
王晓渭来电饭局,我说来不了等医院信息呢,作协会议都请假了么。“没事没事赶紧来老朋友们都想见你”,称有王海、周吉灵、杨军等。那好我现在出门,“路边只站六分钟打不上车就不来了”。结果刚杵马路,一辆空的乖狗般刹卧脚边。
花了二十七元车费到了东新街某酒店五楼包间。两位男子陌生,叫路总与张郎,做酒生意。桌上两瓶古色酒,曰“大湾玖品”,产地茅台镇。
“方老你尝,”杨军端起酒杯,“不好就不说了,好了这二位哥们随后送府上!”
“你这叫无选择答题,因为凡是让我白喝的酒,无论真假好赖我都说一个好字。”
一品,真是好酒。
杨军,白衣秀士型,金融作协主席,其长篇小说《大汉钱潮》改编同名电视剧,颇有影响。
王海,咸阳文坛领袖,浓眉国字脸,正经人。需要不正经时比谁都不正经。
周吉灵,眼大肤润,敞亮壮实。略阳人,多取材秦岭嘉陵江。仅凭文章便在小县城享受正县级待遇,足见其能,其地方贤达也。
王晓渭不用说,老朋友,作协秘书长,文学界的猴儿鸟儿都熟悉。我《开会》里那位日弄我去坐主席台开会的“王三”,原型正是他。
正喝到微醺处,手机响了……哟嗬指头又疼开了!看来腱鞘炎尚未完全康复——
幕落,切光。
草于2022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