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648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死亡是一种回归
铁 裕
以笑的方式面对死亡，在淡然的心境中无常；
死亡虽是人生的不幸，但却是到另外的世界旅行一场；
不要因为回归而伤感，坦然的离去也像春夏的花朵那样漂亮；
百年之流水急急匆匆，人生在世生死荣辱是非功过只不过是一离殇。
我小时候，大多时间跟着外婆在一起。直到长大成人后，读书、工作了，还常到外婆家。跟着外婆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温馨；虽然平淡，但却能听到她对我的教诲；虽然枯燥，但却能看到天上的白云悠悠飘荡。
在那段岁月里，我从没有听到外婆说过，她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听她说过，什么是无常？
直到外婆80岁时，才听她平静地说“:我已到80岁了，可能在某一天，我会像树上的枯叶在风中飘落”。我听外婆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心想:您老人家从小把我养大，不知操了多少心血，我还未成家，您还未见到重孙，怎么就说死呢？我对外婆说:“:您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还要等我好好报答您呀”。外婆慈祥地笑着说:“到了这个年纪，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哪有人不会死的”？外婆停了停又说:“在我死时，你们不要悲伤，因为这是一种自然的回归，也是一种顺应天命的无常”。
外婆又说:“我的丧事一切从简，不要到处请人。稍远的亲戚就不用去说了，路远，人家忙着呢。唉，前些年你外公死了，但他死得有些苦，有些孤独，你们将我和他埋在一起就行了”。外婆说着，抬头看了看对面纵横、起伏的山岗。
外婆在若无其事的讲，我却在静静的冥思着:
世人啊，总是把人生的归宿寄托在晚年；
回归时，就在开尘世的那一天终结了所有的希望；
只可惜，在回光返照时才知一生的碌碌无为匆匆匆忙忙；
只可叹，在没有来得及忏悔自己一生的功过是非时已经无常。
黄昏，山影重重，若隐若现。在那空濛的黛色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死亡的密码，或许还有生的轮回。在茫茫的宇宙中，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地，转眼就会无常。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不管是芸芸众生，还是那点点星光，都会在这大千世界中，像流星一样划过；都会在获得生命之后，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走向死亡。
外婆没有读过书，但她自尊心特强，又好学。在大舅二舅读书时，外婆竟然在旁边听会了一些诗文、格言、警句、谚语，并且会写一些简单的文字。而且外婆还会编山歌，民谣，唱起来有一种苍劲、凄美的韵味。外婆的记忆力很好，几十年前听过的诗文、格言等，到死时尚能记得。她很要强，从不向别人伸手要钱。家中有几块自留地，外婆硬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还会看病，但从来不收取别人的钱物，村里人都说外婆十分善良。
外婆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别人讲故事，讲外面的异域风光，风土人情。可惜的是，上苍对她的安排就是当个农民，而不是当作家、诗人。她的一生只能在地里躬耕，只能在家中泅渡时光。
我从她沧桑的脸上，似乎看到了她风风雨雨的青春年华；看到了她在苦难中的煎熬，看到了她的欢乐与无奈；看到了她的孤独与寂寞，清贫与苍凉。
外婆说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每个人都要走这条路，只是回归的方式不同。在她看来，死亡就是一种回归，回归到另一个世界，因为那里就是人们想象着的冥冥中的天堂。
在那里，没有纷争、仇恨；
在那里，没有欺骗、阴谋、苦难；
在那里，没有饥饿、痛苦、疾病、悲伤；
在那里，没有偏见、固执、残暴、战争、纷攘。
外婆说:“那是一个清净、安宁的好去处。我死后，你们如果想念我，有时间就来看看坟墓，就像看到我一样”。
我默默地想:人的一生就像那野外的河流。在最开始之时，水流是那样的细小，总是拘束的在狭窄的河床中流淌；而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充满着激情，一泻千里；到了最后，水流又变得很平静，不再充满着激情和喧响。然后以一种随缘随性的方式，慢慢地向它所企盼的大海，缓缓的流淌。
在外婆过了82岁后，她可能感到在这个世间的日子越来越少，就悄悄地做好了回归的准备。但她非常的镇定，就像出远门一样，没有在嘴上唠叨着。她对二舅说“:你们不要怕，死亡就像睡觉，我会睡得很香”。
外婆说这话时，显得格外轻松。只因为她的轻松、无畏，更无什么病痛，导致了家人的麻痹。在外婆刚满83岁时，一天晚上，她对二舅说:“我有点困，要先去睡一会儿”。谁能料到，她这一睡，竟是长眠。她永远的闭上那双阅读沧桑岁月的眼睛，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
外婆走得太轻松，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死了，如同睡觉。外婆睡得很香，很香。谁能看得出，她的灵魂早已出体；谁相信，回归的她，没有什么牵挂；谁又相信，回归的她，走得竟是那样的安详。
外婆走了，遗憾的是，她走时我没有在场；外婆走了，去了那连绵起伏的山岗，外婆走了，她将与山永恒；外婆走了，她定然会在那下临诸河的乐园里徜徉。
仰望着那潇洒飘逸，一如草体经文的山野，我似乎读懂了自然的法则，洞开了生死的谜底。我相信，死亡真的是一种回归，但没有悲伤。
外婆已回归到大自然中去三十年了，我时时在思念她，回忆昔时的情节，品味着她说的话，默然地想着外婆说的，死亡是一种回归。
那是摆脱了世间的羁绊、痛苦的回归；
那是极致的美丽与优雅、淡然的回归；
那是抛弃了烦恼与忧愁、伤感的回归；
那是丢下了希望与梦想、憧憬的回归。
回归在清净、无畏的路上；回归在抛弃了世俗间的浮躁、喧嚣的路上；回归在不为尘世间的繁华所诱惑，只求坦然行走在无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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