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631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2996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无家的狗
铁 裕
狗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它对你可以不弃不离；
狗在你最孤独的时候，会陪伴你度过岁月的沧桑；
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它不会忘掉你对它长久的喂养；
狗对人类是最忠诚的，它会弃不离地与你共渡艰难的时光。
在这里，我要讲述的是一条流浪的狗，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成天在大自然中放浪。
有一天，我正在村口玩耍，忽然看见一条灰白的狗往村里跑来。谁也不知道这条狗是从哪儿来的，或是因什么原因，被主人赶出来，成了丧家之犬。
狗来到村里后，就四处溜达，寻个安身之处。可是，无论它走到哪家，都被无情的撵了出来，甚至还要挨上几脚、几石头、几锄头。每当被撵出来时，狗都哭吟吟的，但并不敢反抗。
后来，这条可怜的狗终于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很久没有人居住的茅草房。破房空空如许，没有食物，只有从洞中灌进来的寒风；没有家具，只有几块腐朽的枯木；没有吃的，只有一屋的沧桑。
狗并不理会这些，它想:总算有了个安身立命之处。于是，它叼了些破衣服、烂棉絮、碎纸片、乱谷草垒了个窝，孤零零的居住下来，苦捱着清冷、寂寞的时光。
那间破房离我家不远，晚上可以听到狗被冻得吟吟哀嚎的声音。那寒冷的夜晚，再加上那狗的哀鸣，确实让村里人增添了几许恐惧和不安。在村里，有一家的孩子不知为啥，昼夜啼哭。他的爹娘就请了村里的一个土医生前来医治。但土医生用了许多药方，想了许多办法医治，也无法止住其啼哭。没有办法，只好送到县医院去医治，还是无济于事。小孩的啼哭声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使人心慌。
于是，那家人就将罪过推在这条狗身上。说它是从坟山里跑来的鬼魂，专来勾引娃娃的魂的，必须将它赶跑和打死。不然，那恐怖哀嚎的声音，就会长久在村里跌宕。
一天早上，那家夫妇准备好了锄头、扁担，来到破房前，看到狗还在睡着，就一阵猛打。狗的身上、脚上、头部被打得血迹斑斑，哀嚎不已。从那凄凉的嘶吼声中，不难看出，狗是多么的疼痛和悲伤。
而那男的仍不住手，还在骂骂咧咧地说“:你还叫，打死你这害人的鬼魂”。说罢，一锄头挖去，将狗的嘴唇削去了一块肉，牙齿都露出来了。狗痛苦的嚎叫几声，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殷红的鲜血往泥土里渗透着。打狗的那情景我看到，我恨那家两口子太狠毒、太残忍。狗是无辜的。当时，人们都认为那条狗是活不了的。我也认为:那条狗肯定会死亡。
村子是安静的一些日子，人们也松了一口气。可有一天，我看到那条狗一拐一瘸的走来，行走十分困难，牙齿裸露着，一身伤痕。也不知它到哪里去养好了伤，也不知它怎么还会来到这鬼地方。
狗似乎看见了我，汪汪汪叫着，那是一种哀求的声音。我给了它半碗饭，狗在眨眼间就将地上的饭吃完了，舌头还在地上和在它破残破的嘴唇上舔个不停，尾巴不住的摇晃。我喊着:“去去去，没有了”。狗仿佛听懂了，就走向那间破旧的草房。
狗在破房前久久的站着，眼里充满着恐惧。也许，它在回忆前不久，曾在这间破房中差点丧命的那场劫难。可在别处又无落脚点，狗还是战战兢兢的进了这个它永世忘不了的窝。这回它学乖了，白天再饥饿，夜里再寒冷，它都不叫了。村里人对它的存在，也熟视无睹。狗与人都相安无事，都在苦度着各自的时光。
狗会在河埂上、田野中，或树荫下徘徊，两眼仰望着苍天。那种寂寞、困惑；那种凄凉、孤独；那种伤感、无奈，让人看也觉得可怜。狗还会在村外的小路上汪汪汪叫唤几声。不知是在宣泄，还是在诅咒？不知是在倾诉自己悲惨的命运，还是在无望的哭泣？不知是在感叹自己多舛的命运，还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有时候，狗又会低着头。不知是在回忆幼时跟其母的幸福生活，还是在想着它快乐的童年？而每当狗看到一对对的男女夫妇的亲热，它就会悄悄地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观看着。狗可能在想:要是它是人，大概也会像人们这样。
可是啊，它是一条狗，一条无家可归的狗，那是非分之想。哎，前定的狗命，这难道是天意吗？狗也有欲望、情感，甚至有思想、理智。可能它对这个世界有着和人截然相反的认知，有着独到的见解、感受。可是，作为一条狗，它又能怎样？
那时我还小，不知这条狗是男狗，还是女狗。但这条无家可归的狗，总是引起我的同情，常常喂它饭吃。狗慢慢的懂得了我不会伤害它的，它常常跟着我去沟边、地里、山脚、树下玩，去看星星和月亮。
我仰望着远方，幻想走出大山，走出家乡。也许，狗也在想着来日的艰辛，世态的炎凉。
没多久，我要去昆明了，我和狗告别，可狗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狗在叫唤什么。村子离公路有六里路，我一边走一边叫狗回去。可狗走走停停，硬是跟随我到了公路。车来了，我随父亲上了车。我从车窗看狗时，它竟流出了眼泪，轻轻吠着。待车开动时，狗拼命的叫着，追赶着车。终于，它被车甩得远远的，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呢，也只感到天的辽阔，地的苍茫。
几年后，我回到老家，那条狗还在，只是十分苍老了，连走路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当然，它也许认不出我来了。它用困惑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似曾相识。
忽然，狗用苍凉、浑浊的声音叫唤着，不停地摇着尾巴。也许，几年前的往事，如电影一般的放映在它那昏馈的头脑中。它认出了我，用缺了半边的嘴唇在我身上嗅着，打量着。唉，可怜的狗，一条具备感恩心灵的狗，一条富有灵性的狗。
狗原先居住的那间破草房，早已坍塌了。它不知搬了多少次窝，打过多少次野。但狗硬是活了下来，甚至活到晚年。我想:狗的遭遇是多么凄惨、不幸啊！而狗的苍凉和孤独，又是多么的难奈难忍难熬啊，我冥思着:
狗心中的抑郁、苦闷，不知给它多少的忧伤？
狗眼中的世界、村落，不知给它不知多少的凄凉？
不管怎样，它还是在艰难困苦中挺了过来。一条没有家，没有子孙后代的狗，一条遭遇不幸的狗，竟能活到晚年，这是一个奇迹吧？
我后来回到老家时，听说狗死了。说真的，我的心里还真对那条狗难过。我后悔当初没有给狗起个名字，一直叫它狗。可是，这条不幸的狗，谁都叫它狗，它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狗命，这就是狗的悲怆。
无家的狗，命中注定就流浪；
无家的狗，感受到的只是世间的寒凉；
无家的狗，挨饿受冻就是它们的生活日常；
无家的狗，岁月极美它也只能是充满着无尽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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