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具

作者 /古榆苍劲

      庄主从上下邻村走访归来，带回好多好多旧玩样儿:紫色或者酱红色的大圈椅、深红色和黑色的八仙桌、如维燕试飞的长条几、洋马灯、煤油灯、老年男人们起夜用的夜壶水烟袋、带火镰火石的玉石嘴儿羊腿杆儿旱烟袋锅、茶壶、茶碗、麻绳纳的鞋底儿灯芯绒或者其他布料当作鞋面儿的老布鞋、手工鞋垫、剪纸、瓜壳帽、老剃刀、鞋觀子、鞋衬子木头篦梳、发簪、手镯、裹腿布、方口鞋、劳动布裤褂袜子头巾、罩头巾、印花布、用铁皮制作的烧水或者温酒用的钏子、赶羊赶牛赶马用的六道木杆儿皮鞭、牛笼头、石猪槽羊倌儿们用的油纸伞、针头线脑、柳编篮子、黄荆条编的篮子背篓、麻绳、麻油灯、带有时代特色的草帽茶缸、石磨、石碾子、洗衣裳用的棒槌、缠线用的陀螺、羊毛毡、苇席、羊毛帽、羊毛袜、伟人像、反映时代特色的宣传画、老算盘、磨面用的簸箕和蚂蚁罗、木犁、铁耙、刮地板儿……凡是老物件，庄主都觉得有无穷无尽的新鲜，都愿意鼓捣鼓捣。

      通过与乡亲们促膝交谈，相互间产生亲人般的感觉。看着庄主仔细把玩，爱不释手的样子，本来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不好意思开口，旧玩样儿、老物件的主人揣摩透庄主的心思，便故作轻松得主动说:“都是自家人，都是一些老物件不值几个钱，喜欢就拿去吧，别说别的!”但是，庄主执意要留钱给人家，相互推让，坚持不下，实在拗不过庄主，最后还是旧玩样儿、老物件的主人妥协了，采取折中的办法稍微留一点儿钱，算是买下来的，有那么个意思，才肯作罢，要不庄主总感到过意不去。不然，庄主从心理上老有夺人所爱的嫌疑。

      每回到村里转悠，庄主总是满载而归。有一点儿从来没有忘记，那就是不管多少，总给旧玩样儿、老物件的主人留点儿钱，不然会找不到归属感，还会产生强烈的亏欠感。

      被庄主像沙里澄金一样淘来的旧玩样儿、老物件，保持着原封不动的模样儿，被庄主按一定的序列整齐地摆放在客厅和储藏室内。阳光透过用麻纸糊的木窗棂，照射在客厅里被整理好的老家具的表面上，折射回来，光彩四射，漫润着古色古香的气息，不禁使人感觉到旧日有钱人家生活的富贵和奢华，现如今却不得不惊叹庄主揣摩人的心理，把味儿生活的科学角度和精准尺度。

2022年5月16日

作者简介：崔和平，网名古榆苍劲，1970年3月生，平山县合河口乡人，现为平山县民政局干部，平山县文学评论家协会会员，龙吟大观园公众号常务副主编，2014年被评为“感动平山十大人物”，平山县第九届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