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小说《玉儿的人生片断》之二
在 火 车 上
文／刘玉伟
玉儿的哥哥大宝见同学们都去外地串联了，他也想出去走走看看。他想带上妹妹玉儿和弟弟小宝，还有他的好朋友浪一起出去。
玉儿很赞成哥哥的想法，也有同学邀请她一块出去，但她妈妈不同意，她也就没有去成。大宝要带玉儿、小宝和浪一块出去，玉儿的妈妈拗不过孩子们的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他们。玉儿的爸爸比较通情达理，他说，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出去经风雨见世面了。
浪开始不想出去，怕影响了在生产队里劳动争工分。但大宝说这次是难得的好机会，大宝在学校把介绍信都开好了，人名字由他来写，就凭这介绍信可以在火车站要车票，可以在各地免费住旅馆和乘坐公交车，他还说要是去北京的话，就连吃饭都是免费的。
浪听大宝这样一说也就心动了，他都16岁了，还没有坐过火车，除了西安市连最近的咸阳市都没有去玩过。他想到这次出去可以和玉儿在一起，就高兴地对大宝说，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大宝知道坐火车的人会很多，他在家里就安排好了，这次出去不管时间长短，也不论在哪里，他照顾好小宝，让浪照顾好玉儿。
玉儿的爸爸是铁路职工，每年可以享受两次免费乘坐火车回老家探亲的机会。她以前几乎每年放寒暑假时，都要跟着妈妈还有哥哥和弟弟，回河南老家看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她爸妈的老家在一个县里，两家离的也不太远，步行最多也就两个多小时。
玉儿真的没有想到这次乘坐火车的人会有这么多，她几乎都是被大宝和浪连拉带推地挤上火车的。大宝拉着小宝挤进了车厢里，站在了人行道上。
玉儿和浪挤不进去，只好站在另外一个车门口。玉儿在最里面，浪紧紧挨着她，虽然说已经到了11月份，西安已经进入冬天了，但车厢里人山人海，他们热的脸上都是汗水直流。
玉儿几乎就是依偎在浪的怀里，她的脸上能感受到浪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她的耳边也能听到浪那有力的心跳声。
浪为了不挤到玉儿，就用双手死死地撑着车帮。他身后是一波又一波不断挤过来挤过去的人，他们中除了少数旅客外，都是要外出串联的年轻人。
玉儿能感觉到浪的身子是越靠越近，浪的脸也几乎都要挨着她的脸了。她赶紧转过身去，把后背给了浪。
浪尽全力不紧靠着玉儿，但人太多了，他还是会把玉儿挤得死死的。尽管玉儿背对着他，他也能感受到玉儿的心跳声也在不断地加快。
玉儿他们乘坐的是西安开往北京的火车，大宝对他们几个说，先去北京，回来再去其它地方。他们下午五点多从西安挤上火车后，一直站到了洛阳，这时已经是第二早上八九点钟了，车窗外面的中原大地，早已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勤劳的人们早已经开始在地里干活了。
玉儿指了指窗外，回过头来对浪说，我们老家离洛阳不远，以前回来都是从这里下车的。浪笑着点点头说，你们老家真的很好！给你哥说说，咱们回来去你们老家看看中不中。
浪也学着玉儿他们，说着带着秦腔的河南话，玉儿轻轻地在他胸口上拍了一下说，我还是喜欢听你说陕西话，尤其是你唱的秦腔真好！
小宝在车厢里喊着，姐，你们快过来，我们占了几个位子。有许多人在洛阳下车，大宝和小宝就赶紧占了几个位子。车厢里还有人站着，等玉儿和浪坐下后，从洛阳上来的人又把车厢里挤得是满满当当。
大宝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包子，是白菜豆腐粉条馅的，这是他们临出来时，玉儿的妈妈给他装的。上车时人太挤了，二十几个包子有的已经挤破了皮儿。玉儿的爸爸还给了大宝50块钱和50斤全国粮票。大宝说给得有点多了，玉儿的爸爸说，穷家富路的，你们四个在外面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亏了自己。
浪的妈妈也给了他10块钱，也给他背包里装了十几个馒头。玉儿的妈妈还给玉儿的背包里装了一大包饼干，这是前两天大玉给她买的，她妈妈还要给她装白皮点心和江米条，玉儿怕把背包弄油了，就没有让她妈妈装。
玉儿他们几个吃了点东西，喝了点自己带来的开水。因为车上的人太多，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无法烧开水，餐车也早已经停止为旅客提供饮食了。
玉儿记得，那时最紧张的时候，连车上的厕所里都挤满了人，男的要小便时就直接尿到了窗外，女的就把干毛巾放在裤子里，尿完后再拿出来拧到窗外去，也有不少人会尿在裤子里。因为人太多，三个人的坐位已经挤了五六个人了。
小宝有点困了，大宝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睡了。玉儿和浪紧紧地挤在一起，她想靠着窗户睡一会儿，浪说窗户那太凉了，你还是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儿吧。
浪穿了一身他哥海不久前从部队寄给他的绿军装，里面是秋衣秋裤，他胳膊上也戴了一个玉儿从学校给他拿回来的红袖章。
浪昨天下午一穿上军装，玉儿就笑着对他说，你如果再有红五星和红领章的话，肯定也是一个英俊威武的解放军战士！
浪当时就对玉儿说，我够十八岁了也要当兵去！玉儿又深情地看了他几眼说，我支持你去当兵！我也最喜欢当兵的！浪只要是想起玉儿的这些话，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
火车经过保定车站时，离北京站就不远了，车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宝对他们三个说，我们出北京火车站后，先去接待站联系住的地方，明天我们就去天安门广场看看！玉儿也没有来过北京，她搂着大宝说，哥，我们一切都听你的！
（未完待续）
刘玉伟，2022年5月14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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