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17章：孤独的精灵
许君讲到这里时，脸庞蒙上一层淡淡忧伤。下午的阳光透过垂柳枝叶罅隙，映射于她白净的脸颊。许君继续回忆着。
第二天早上，我便按照昨天下午暗自下的决定而行动。早早做好早餐后，子玉已从睡梦中醒来。我为她穿衣、洗脸且喂饱她，然后自己匆匆吃了点早餐。把子玉的小水瓶放入乳白色挎包里，又找一根小绳子，把婴儿椅绑于自行车后座上，把子玉轻轻放在里面让她坐好。我便骑上自行车往小区外面走去。
红彤彤的太阳刚刚升起，像一个大火球，路边梧桐和紫荆花静静地沐浴着温馨的朝阳，好像刚从梦中醒来，宽阔的马路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我载着子玉再次踏上漫漫寻职路。
“希望能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蹬着自行车，四处寻觅着招聘启事，心里默默祈祷。
“小许，这么早带着孩子去干嘛呀！？”忽听马路对面，传来万阿姨的声音。
我下来车子向对面望去，只见万阿姨已从对面走过来。
“这么早带着宝宝去干嘛呀！？”万阿姨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扶着我车把手笑着问。
“阿姨，我，我去买菜。你买回来了？”我吞吞吐吐地说。“如果我说实话的话，阿姨会责怪我，我只能说违心的话了。”我躲闪了万阿姨的眼神，低头暗想。
“好，那你去吧！以后有事出去时把宝宝抱给我，我给你带，我也是闲着。”万阿姨高兴地笑着说。
“好的，阿姨，谢谢您！”
“还这么客气，快去吧！”万阿姨开心地说完转身走了。
“宝贝，妈妈能够找一份带着你也能做的工作就好了，挣点工资以后，你爸爸负担也减轻点儿。只是风吹日晒让你受委屈了。宝宝，等你爸爸和我都挣的钱多了，就能够让你幸福快乐了。”我边寻找着沿街商店边和身后的子玉说着。
虽然我明知她听不懂，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也许因为在那座陌生的魔都，唯有我和她相依为命，也许只有告诉听不懂的子玉，我心里才踏实些，内心才不感觉孤独，亦或者两者均有。
我瞪着自行车，满怀希望地穿过一条街又一条巷到处寻找着。我知道带着孩子找工作，希望很渺茫。只是打算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事情，原则之内的能做我便接受。想起王超那次去卖血，我心像猫抓似的疼痛，我一定要找到可以做的事情。
我在路上仔细地找寻着，一家店面也不错过。还好子玉很乖巧，不哭闹，任由我载着她走街串巷。
“你是我唯一的执着，只有你能让我快乐……”我正走于骄阳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连忙下来车子接听，原来是王超打来的，他高兴地告诉我他们的船靠连云港了。
“你们这个航次时间很长呀！半月没靠港了。你很累吧！？那天斌哥……”我强作笑颜地说。
“这个航次航线较远，你说斌哥怎么？”没等我把话说我，他急切地抢着问。我听得出他听见徐斌的名字，好像敏感了。
“我说这么长时间没靠港呢。斌哥他……你回来后再和你说吧！”我笑着说。
“老婆，你别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斌哥去过我们家？”他焦急地问。
“我不瞒着你，等你回来后和你说。”
“老婆，我是爱你的。你对什么事情别太天真。”
“我知道。你别多想了，你回来后肯定告诉你。”我笑着说。“看这样子，在电话里和他讲斌哥留钱之事，他在船上肯定不高兴。他不高兴工作时注意力不集中。不行，不能在电话里说。”我拿着手机思虑着。
“好，等我回家后告诉我。老婆，我们船长叫我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他着急地说。
“嗯，没事，你去忙吧！”我强作震静地笑着说。
按下红色挂断键后，我拿着手机凝视着在我视线恍惚游离的人们，鼻子酸酸的，他亲切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尽管他敏感地质问我。
“宝贝，妈妈继续去找工作。妈妈给你买漂亮衣服，好不好？你爸爸去工作了，等你会叫爸爸了，妈妈让你在电话里叫他一声爸爸，他肯定特别开心。”我拿出纸巾擦拭一下湿润的双眼，笑着和子玉说。
“咯咯。”子玉坐在婴儿椅里，看着大街上的新鲜景物，高兴地笑出声。
太阳更加火热起来，我把子玉头上的浅粉色太阳帽帽檐往下拉一下。她看着我提着鼻子、眯着眼睛笑笑，看到她可爱的样子，我无比欢心。我已忘记了王超电话里的质问，继续寻找着招聘启事。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永吉路右边一家副食便利超市，玻璃门上招聘启事吸引了我。上面写着招聘守店员，我怀着一线希望走过去。在超市旁边放好自行车，抱着子玉走进去。
那个时间段超市里顾客还不多，一位三十七八岁中年妇女，坐于收银台前按着计算机。
“称呼她阿姨不妥，就呼她阿姐吧！”我看着她心里琢磨着。
“阿姐，您好！请问您这里招聘守店员吗？”我笑着问。
“是啊！怎么？谁做？”她抬起头和善地笑着问。她面相很和善，眼睛特别有神。
“请问，阿姐，都是做什么事情呢？”我笑着谨慎地问。
“小妹，事情很简单。中午11点到13点在这里，有买东西的结账，没人就盯店。因为我女儿上初中，学校离家近，她中午回家吃饭，我得回去给她做饭，就是替我两个小时，我回来后就可以下班。”她站起身笑着说，“囡囡（宝贝）真可爱呀！”她笑着说着轻轻抚摸一下，子玉红扑扑的小脸蛋。
“谢谢阿姐！阿姐，你看我可以吗？我家离这里很近的。”我满怀期待着看着她，笑着试探地问。
“你？囡囡不哭闹？”她疑惑地看了看子玉问。
“阿姐，她不闹，吃饱后可乖了。”我急切地说。
“她不哭闹，你也可以做。什么不用管，就是替我看着。再说，11点到13点时间段顾客非常少。”她脸庞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说。
“谢谢您！阿姐。”我激动地点点头说。
“不客气，我看囡囡很乖。她皮肤真白皙，大眼睛水汪汪的，以后肯定聪明。”她喜悦地说着，轻轻抚摸一下子玉的脸颊。“谢谢您！阿姐。”我感激地致谢。
“我姓马，叫马姐就行。你贵姓呀！？”
“好的。马姐，我免贵姓许。”
“小许，工资两个小时给你三十五块钱。一天一结，不做的时候照样给你结账。”
“好的，马姐，谢谢您给我这个好机会。”我激动万分地说。
“别客气！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懂女人的心。你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带着囡囡找工作。你只是帮我守着超市，又用不着你拿东西，顾客买什么他们自己在货架上拿。只要囡囡不闹，我用谁也是用，对吧？”
“太谢谢您了！马姐。”
“行，现在才9点多。你先回去，中午11点到这里吧！”
“好的，马姐，真得谢谢您！”我心情无比激动和欢喜，笑着说。
“好，你先回家吧。”
我兴奋地走在艳阳天里，天空湛蓝，不知名的美丽小鸟欢快地飞翔着。梧桐叶子随风“刷刷刷”低唱，仿佛演唱一首悦耳、优雅的歌曲。紫色紫荆花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盛开正艳，阵阵清香令人愉悦。
“宝贝，妈妈找到工作了，我们生活费起码解决一部分了。”回到家里，我抱着子玉兴奋地说。她好像听懂似的，小手摇着小铃铛“咯咯”笑了两声。
我心里美滋滋的。
从那以后，我便每天带着子玉到便利店去做事。其实不累，只是总抱着子玉，时间长了手腕有点酸疼。子玉在那里既不哭也不闹，对于周围事物好奇地看了又看，好像比在家里还要乖巧。为此，我满心欢喜。
我一直以为带着子玉上班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然而，时间久了总会有露出破绽之时。如同人们常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二十多天后一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子玉在便利超市，未料想被万阿姨发现了。
“哎？小许你怎么在这里呀！？”万阿姨进去买东西时，看见坐于收银台的我吃惊地问。
“我，我......”我顿时支支吾吾无从回答。
“小许，你不会是带着子玉在这里上班吧！？”万阿姨瞪大杏眼盯着我和子玉惊讶地问。
我一看隐瞒不住了，只好说出实情。
“ 你这孩子，我告诉你有事时把子玉抱给我，你怎么还带着她上班呢？让孩子受罪。把孩子给我，真是的！”万阿姨慎怪地看着我埋怨着，把子玉从我怀里抱了去。
因为子玉和万阿姨平时见面多，万阿姨经常抱她，所以子玉喜欢让她抱着。她笑着以小手抚摸着万阿姨的额头。
“阿姨，怎么能让您受累呢？”我难为情地说着抱子玉。
“快给我结酱油帐，我抱着宝宝回家。你下班后到我家去接她就好了。真是的，这种办法你也想得出。”万阿姨抱着子玉，在货架上拿一罐黄豆酱油，放在收银台上埋怨地说。
几个年轻女顾客疑惑地看着我们。
“阿姨，这怎么能行呀！？”我给万阿姨结完账尴尬地说。
“不和你磨叽了。抱着宝宝回家去玩喽！”万阿姨说完提着酱油抱着子玉走出超市。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万阿姨抱着子玉的背影，竟说不出一句话。一串泪珠顺着眼眶滴落下来。
从那以后中午我去便利店，万阿姨帮我照看子玉，下班后我便到她家把子玉抱回家。虽然有时我会给万阿姨买点礼物，但是每次她都给我送还回去。我常望着满面笑容的万阿姨，内心无比感动。
我照看子玉，做家务及中午上班，如此以来白天时间非常充实。然而，每当夜晚心田弥漫着浓烈思念与牵挂。
“王超、爸妈你们好吗！我很想念你们。我们有善良的万阿姨帮助，我和子玉都挺好的。你们不要挂念，你们快乐我就开心。”总在夜深人静子玉进入梦想之时，我静静伫立于阳台，遥望着远方及家乡方向心中默想。深蓝色的夜空布满宝石般的繁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茫，它们又像一个个孤独的精灵，在夜里忧郁、孤单地跳舞，它们还像王超、父母及家人柔情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我。瞬间，泪水模糊我视线，脸颊滑过一丝冰凉。
那样的时光度过半个多月之后，我已适应忙碌的生活。虽然有些繁忙，但是想到可以为王超减轻一点负担，看到子玉一天天长大，看着她可爱的笑脸，我不但不觉得疲倦，而且更加开心。
当我沾沾自喜之时，王超他们的货轮又两次中午靠其他沿海城市港口，给我打电话时，虽然我并未告诉他中午我上班之事，但是他听出周围环境异常。他不仅问我旁边怎么总有噪音，并且问我在哪里。
“我在买菜。”我每次总这样唐赛过去，依旧在便利店做两个小时的事。
这一切仿佛可以顺利继续下去，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
2022.5.14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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