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之一
花香无私
陈兴龙 著
第十四章 喜庆丰收
话说杨二嫂煮好了午饭等公爹回家，闲着沒亊逗小鸭小鸡玩，看見它们活蹦乱跳怪可爱，又引起了她的联想，要是有个孩子在面前跳来跳去该多好啊。杨二嫂独自一人坐在阶沿上发呆，两只眼睛圆溜溜盯着面前的小鸡小鸭，进而又勾起对早上三娃进房拉手的亊若有所思。再想起男人二哥，他又不得行。毎次上床几分钟他就败下来了，弄得她心欠欠地难受，简直是在活受罪。结婚都六七年了，她还没怀上，怎么向老祖宗交待呢？人们常说，‘女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本来生儿育女就是女人的天职，该怎么办喃？ 使她硬是左右为难。
公爹回家了，两人吃了顿菩萨饭，彼此－言未发。饭后，公爹从腰后取出烟杆，装上－支裹好的叶烟，放在嘴里咬着；从烟袋里取出黑打火石和火镰，黑火石背后压着纸煤子，用力快速擦火石，“咔嚓、咔嚓”， 火花直闪，点燃了纸煤子；将纸煤子放到嘴前用力一吹，纸煤子燃起了明火；再拿去点燃了嘴上的叶烟，“叭哒、叭哒”； 最后将纸煤子燃着的一端插进纸煤筒将火闭熄，一起装进烟袋， 起身把薅锄往肩上一扛，去包产地除草。公爹把包产地管理得巴巴适适，几乎找不到－根野草。只忧沒有孙孙抱而感到焦虑。老实巴交的他又沒文化，和尚的头沒法，只好闷着不开腔，天天按着活路做。二嫂也懂老人的心思，可是一个女人有甚么办法喃？真的把二嫂难住了。
三娃看見大爷上山走后，迅速来到二嫂门前逗小鸡小鸭玩。刚到门口就说：“二嫂，今天你买的鸭儿多少钱－对？”“三兄弟，不瞒你一元一对。”“那好，二天我也去买几对来喂。”“要得。今后我们好相互照看嘛。”“对头。今后你家的亊就是我家的亊，我包了。”二嫂見三娃金钢莽汉，身壮如牛，斜着眼再看，微微一笑说：“那就麻烦三兄弟多抄点儿心啰。”“那是当然的，沒得问题。”三娃見二嫂对早上拉手的亊不仅沒有－点儿怪罪之意，反倒仍是溫言笑语，断定有机可乘。
二嫂在门前说了几句话后，进房间打算拿点针线活来消磨时间。三娃也悄悄跟进了房内。二嫂刚伸手去拿床头柜子上的针线，三娃轻手轻脚从后面双手抱着二嫂的腰部。二嫂先是－惊，然后马上揑着那双粗大厚实的手说：“三娃，快把手松开。”“不嘛。二嫂，未必然你愿背个无后的骂名啊？二哥阴司倒阳不得行，我三娃借种包你能生个胖小子！”“借种”，恰好说到了二嫂的心头痛处；本来扎紧的篱笆，被三娃勇猛的性冲击崩溃了，颇为无奈地失去了理志，转身面对三娃，更被其强健的体魄所震憾进而倾服，失魂落魄地说：“死鬼，死不要脸。”三娃听得这温柔的骂声，“嘿嘿，人家想你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嫂抱上了床。二嫂也像触了电似的身不由己全身一软躺了下去。三娃顺势扑上身猛攻。瞬间，二嫂像丢了魂似的……
三娃怕别人看見，汗流浃背地慌张离去。出大门，正扣着最后两颗钮扣，恰被路过龙门口的大嫂晃到一眼。她突然心生疑虑，未必然三娃跟杨二嫂交上了？大嫂走到黄三娘门口小声说：“黄三娘，今天我看見个桸奇亊。”“甚么稀奇亊，说来听听。”“嘿，我给你说了后就不要再给別个说了哈，不然人家会说我在搬弄是非。”“说嘛，沒得事。”“那我就说了哈。”“说嘛。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变得扭扭捏捏半天都放不出－个屁来啊。”“好嘛，我就说了。刚才我从龙门囗过，看見三娃慌里慌张从杨二嫂的房里走出来，边走边穿衣裳，扣子都还沒扣好，肯定他俩做了偷鸡摸狗的亊。”“有这回亊？”“真的。我亲眼所見。”
黄三娘听后有些纳闷，认为杨二嫂是个正经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说她的是非。她还常说‘脚大江山稳，屁股大好坐墩。’－些有猫心狼意的男人都不敢去沾惹她。否则，她就要给你粉脱起。最后，决定去问－下刘三姐，听下她的看法。刘三姐是个一根肠子通屁眼的人，听了黄三娘的传言更藏不住，丟下手边的活，忙去告诉张金花。金花听后久而不答，若有所思。刘三姐見沒趣，直接来到杨二嫂家想问个明白。因为张、刘、杨三个是铁杆姐妹，不管甚么话，沒有不说的，而且都要推心置腹的摆个舒服，弄个明白。
刘三姐見杨二嫂在阶沿上喂小鸡小鸭，老远就叫喊，“杨二嫂。”杨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三姐，是甚么风把你给吹过来啦？快请坐。”刘見杨有些怪不好意思，心生疑惑，刚坐下就单刀直入地问：“未必然你想儿想得发疯啦？”杨盯了刘一眼也大言不愧地说：“未必然我就不该想有个儿吗？”“该是该想。可不能乱来！”“我是女人，就应该为男人生儿育女，不对吗？你倒好，儿女双全。为甚么不为我想想，已婚快十年了，一女半仔都沒有。设身处地你怎么想？”问得刘三姐回不起话。又说；“捉贼捉桩捉奸捉双，谁看见我乱来啊？”把三姐问到神起，无话可答，杨二嫂又一头栽倒三姐怀里痛哭流涕……
大院子里人多嘴杂，对杨二嫂的亊传得纷纷扬扬。二嫂反倒形若无亊，照样谈笑风声，认为是自己的命里注定的，不值得大惊小怪去烦恼。反倒解除了一些人的传言。
1982年，是金堂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的第一个丰收年。各家各户的粮柜、竹篓、石缸、坛坛、罐罐都装满了粮，缺粮饿肚子的穷象一年改变，乡亲们硬是高兴得不得了。手中有粮，副业也兴旺发达，鸡鸭成群猪满圈的喜人景象，举目可见。
在腊八节的那天下午，刘三姐和杨二嫂来张金花家摆龙门阵，看见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变成了一棵肉树，十分惹眼。刘三姐抬头惊喜地数，“这边树丫上掛了四只腌鸡、五只板鸭、两只缠丝兔。”杨二嫂又指着那边的树丫上说：“一只火退、一个臀间约二十斤，26节香肠约十斤，33块醬腊肉约七十斤，两块猪头约十来斤，还有心、腰、脷、肚，总共约一百三四十斤重。金花，做这么多的腊肉香肠，明年正月间要大大地请客啰？”“要请，要请。请你们明年正月初二早点来拜年，拿红包，庆祝我们的丰收年，高兴吗？哈哈，哈哈。”“高兴，高兴，当然要来拜年祝贺哦。”杨二嫂还俏皮地说：“别把我们搞忘记了哈！”“哪个忘得了你杨二嫂喃？”“哈哈，哈哈。”三人同时开怀大笑。
杨二嫂转身对刘三姐说：“三姐，我们两家打伙杀一头年猪吧。我家人少，怕吃不了那么多，行吗？”“行。那你到我家来提半边。后天就轮到我家杀年猪。哎呀，今年的杀猪匠比哪年都忙，后天才排到我家的班。”掛腊肉、香肠晾晒的家家门前都有，张金花家要数第一。
有吃有穿，日子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到腊月三十过大年了。张金花在刷浆糊，陈志强正在贴春联，陈桂花口快，念上联是“改革开放图强眀了方向；”下联是“包产到户发家找到出路。”横额是“民富国昌” 。“明了方向，找到出路，民富国昌，写得好，写得妙。”陈志强又将两张门神贴在大门上。桔花看见了，高兴得张口便唱：“门神门神骑大马，贴在门上守住家……”
歌声刚停，堂内，张金花又领着老二张灯结彩，五颜六色，更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门前屋檐下，陈志强挂了两支跑马红灯笼，拉燃电灯，灯笼下边的马儿，就不停地奔跑起来。小梅跑出来看稀奇，拍掌高声呼喊：“哦呀，跑起来了，跑起来了！”桔花、桂花听到小梅的欢叫声，惊奇地跑到门外问：“甚么跑起来？”小梅指着屋檐下的跑马灯说：“马儿跑起来了。”“哦，马儿跑起了。”桔花很老练地说：“这叫万马奔腾。懂得起不？”桂花傲慢地说：“懂得起。就是象征来年生气勃勃，如万马奔腾。”陈志强从屋内拿了一饼米筛大的鞭炮，缠挂在竹杆上，倚靠在果树旁，等待大院子一起敬家先菩萨。
突然，“呯呯、呯呯” ，请客炮响了，通知凡属这个堂屋的后人，敬祖先了。除奶奶看家外，张金花母女手拿香蜡钱纸，雄鸡刀头，陈志强扛着鞭炮一同来到大院子堂屋内祭拜祖先。陈旧神龛正中写着“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神台上堆满了香灰蜡迹，两边的古壁木板、木柱、木门槛沟痕凸显，除堂屋是瓦房外，其余都是泥墙草房三百年前的老模样。堂屋里相拼的六张高桌子，一会儿被祭品摆得满满的，每个雄鸡的嘴里夹了一块红萝卜，寄托来年红红火火，人财兴旺。三爷爷一声令下，“开始点香蜡烧钱纸，放鞭炮。”满屋的贤子贤孙磕头跪拜，纪念先祖的艰辛创业，祝愿来年风调雨顺。行礼后，和睦相处，互敬如宾的叔伯、兄弟、姐妹和侄孙们互送香烟，相互点火，浓烟滚滚，大摆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互通信息，准备来年大干……
陈志强刚坐在院坝里喝了口茉峲花茶，三个女儿各拿着自己的成绩通知书，送给父亲看，桂花说：“请爸爸过目。”陈志强看见二女儿的成绩是语文98分，数学99分，英语100分……优秀学生干部。三个女儿的成绩都在96分以上，占班上一二三名。后发制人的桔花说：“爸，你该给我们发奖啊！”“对。爸，你该给我们发奖金。”桂花、小梅都跟着吼。这声音被母亲张金花听见了，大跨－步站在大门口前，解围地说：“哦呀，有能耐，长本事了。老师给你们写个分数，就信以为真啊？要去参加全国高考，考上了大学，脫去农袍，光宗耀祖，那才叫有本亊，那才该大大地奖赏。”这话说中了要害，三个孩子不服气，－窝蜂式地跑了过去，硬要与母亲击掌盟誓。母女四人拥挤在－起，四双手举得高高地击掌表决心，嘻嘻哈哈笑成－团。奶奶摆了满桌的团年菜，听见笑声也走了出来，看见一家人高兴得哈哈大笑其乐融融。奶奶情不自禁地笑着大声呼喊：“过年啰！”“过年啰。”陈志強手里拿着红包开怀大笑着说：“发红包啰！”……
正月初闹新春，
高板街上看花灯。
狮子舞得团团转，
仙鹤喜斗蚌壳精。
自从湖广填四川以来，从正月初一到十五相互请客拜年的习俗，小米塘的老祖宗们持续了几百年。前几年穷，沒那份心思，大多被遗忘了。现在有粮了，今年正月初二，张金花家算头一个请客的，请来叔伯弟兄和亲朋好友，摆了十几桌，热闹得很，共庆新春快乐……
编辑:唐章先
2022年5月14日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