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东《山间开满五月的鲜花》播/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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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开满五月的鲜花

文/刘学东

(原创《家在山河间》）

2022-05-10

山里的五月，是绿色和鲜花的季节。花花草草铺满了山野，星星点点开遍了山岭，白的、红的、黄的，远远望去，如繁星，似彩云。走近了看，随风摇曳生姿，姹紫嫣红，山间特有的花草林木清香扑鼻而来。那夏秋日才会盛放的山丹花，已被春风摧出了新芽，正悄悄探出头来，仿佛睁大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们这一队行人。

在这个火红的五月，在这个开满鲜花的山间，我们又一次来到这里，踏寻着一个人曾经走过的道路。

嘉康杰，一个响彻三晋大地，河东人民家喻户晓的名字，曾被毛泽东、刘少奇予以高度评价的英雄，1939年不幸牺牲于夏县泗交镇。追寻先烈业绩，崇尚英雄精神是我多年来的夙愿。5月2日，在秦邦道先生的召集下，曾攀登峨崂山踏察抗日遗迹的五名队员，又一次乘车前往夏县泗交镇，开启追寻英烈之旅。

汽车沿着新修的夏（县）南（沟）公路盘山而行，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洒下一地金色。越往山上飞驰，风景更加秀丽，“层峦叠嶂，出没翠涛，弥天放白，拔地插青。”起伏的山脉披上了绿妆，路边五彩缤纷的花儿散放着阵阵香味。拔节孕穗的麦苗挤挤挨挨，万头攒动。即将收获的油菜翻滚着金色细浪。一群群蜜蜂在花丛里飞舞，一声声鸟鸣在树梢间欢唱。山谷里小溪弯曲潺潺流动，梯田上果儿枝梢频频点头，山坳间农舍有序排列、古典雅朴，好似穿上了灰白相间的新妆……好一派北国田园风光，洋溢着新农村的崭新风貌。

上午十点多钟，我们来到了泗交镇韩家岭，这里新建了一座韩家岭革命圣地纪念园。纪念园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花岗岩石碑，正面由著名书法家贾起家题写的“晋南革命圣地韩家岭”几个鎏金大字，背面镌刻着习近平主席“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的语录。在纪念碑前，我们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向嘉康杰烈士敬献花圈，并列队三鞠躬，深切缅怀以嘉康杰为代表的革命先辈。

纪念园的左侧是嘉康杰故居。嘉康杰是夏县胡张乡其毋村人，这里怎么会有他的故居呢？老秦介绍说，嘉康杰出身于夏县一个大地主家庭，弟兄三人，田产颇多。他从小受到良好教育，在太原、北京求学毕业后，先后两次赴日本留学，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受山西省特委委派，回到晋南开展党的工作，建立了以嘉康杰为书记的中共河东中心县委，晋南地区32个县的党组织都是在嘉康杰的组织和领导下建立的。他的父亲看到嘉康杰背叛家庭投身革命，怕连累家人，就把所有家产田地分给了三个儿子。泗交这里的良田连同房产分给了嘉康杰。嘉康杰拿到土地后，召集原来的耕种者，把田地全部分给了贫苦农民，当场烧毁了地契，只留下韩家岭这处宅院作为革命活动的落脚点。故居是二进院的四合大院，日寇占领泗交后，一把火烧毁了旧居。现在的房屋是十多年前时任运城市副市长张建合、董一兵和时任夏县县委书记卫孺牛、县长李晋杰等组织下筹资恢复重建的。

在旧居的后崖跟，排列着6孔窑洞。1931年至1939年间，嘉康杰把这里建成了晋南地区党的活动中心和革命指挥中心。窑洞分别是军火库、粮库、修械所、培训班、供销社、缝纫组等。这里地处大山，三面悬空，只有一条路进出，便于守护和隐蔽。各县的地下领导干部基本上都在这里经过培训，山西省委的领导、八路军的首长也经常在这里居住办公，革命斗争和抗战所需物资也在这里集散。韩家岭被誉为晋南革命圣地。

纪念园右侧是河东革命斗争史纪念馆。纪念馆分红色座标、革命潮涌、中流砥柱、砥砺之行、继往开来等几个主题板块，系统地介绍了晋南地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革命斗争的艰苦发展历程，它激励后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继承奋进。

离开纪念园，我们驱车来到了野猪岭村。这里属于唐回村管理，有300余户人家，是唐回行政主村，也是平陆曹川一带经泗交进入夏县的交通要塞。秦邦道同志当年红卫兵串联时曾在这里住过一夜。老秦去寻找曾经住过的房屋。葛军贤用无人机升空拍照发现了一条20多年前的老标语。我们走过去，有几位留守老人，其中一位91岁的张姓老教师，正是这条标语的书写者，得知来意后，在门前巷道里向我们讲述了嘉康杰的传奇故事。

1938年的一个夏天，嘉康杰正在夏县城内宣传抗日，忽闻宪兵特务抓人。他跑出北门来到一片坟地，发现地上有一条蛇蜕下的皮。于是，急中生智，摘下头顶草帽盖在蛇蜕上面，隐身到坟地深处。敌人追过来，发现地上的草帽，打开一看，一条白花花的蛇蜕出现在眼前，吓得惊慌失措，慌忙收兵。之后便有传说，嘉康杰会变蛇入地，无法擒拿。还有一次，嘉康杰穿着长袍在西晋村开会，敌人又来搜捕，嘉康杰跑进一户人家，急忙脱下长袍，戴个烂草帽，挑着一担茅粪朝着敌人迎面走去。宪兵问他，见穿长袍的人了吗？他说见那人骑了一匹马朝东边去了，嘉康杰又一次机智脱险。从此，当地人传说，嘉康杰是个神人能上天入地，共产党个个都是神仙！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嘉康杰同志牺牲地——武家坪。从野猪岭到武家坪还有十多里山路，这里农民都离乡进城了，很少能见到人。我们在狭窄陡峭山路上，边走边找人问路，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武家坪。这里过去是交通要塞，土地革命和抗战时期又是根据地，住有几户人家。如今早已人去村空，只留下一个养牛场。迎面三个沟岔，嘉康杰殉难处到底在哪里？找了好大一会，终于见到一位村民，问清了方位，我们沿着一条废弃的公路朝右侧一条深沟走去。1939年9月，嘉康杰当选为中共七大候补代表，11月18日，他计划从平陆县南沟渡过黄河，再从淹池县坐火车往西安，转道奔赴延安参加中共七大会议。当他带着一名警卫员行走到武家坪村南山沟里的一块大石头旁，遭到了化妆成农民的两名国民党特务的枪杀，一代英豪在此蒙难。

这里海拔1200多米，方圆数十里已无农户居住，我们在深山沟里寻找烈士殉难地。葛军贤沿着废弃公路继续走，秦邦道、葛石虎、陈瑞良沿着河滩狭谷往北找，我往南寻，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太阳西沉，已是下午5点多了，还是没有找到，只得无奈返回。到达停车位置时，发现远处有一位山民，我急忙前往询问。他叫卢小全，原来住在这条沟南边深山一个叫马蹄泘沱的地方，前多年搬出大山住到了唐回村。他告诉我们，嘉康杰牺牲地在河谷中一个大石头旁，中条地委立有一块纪念碑，离你们所寻找的地方还有好几里路呢，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终于弄清了位置，只是天色已晚，山路险峻，终未如愿。

暮色的大山，山野里投下黄昏暗淡的光影，路旁的鲜花看不出鲜艳。我的心中忽然响起《五月的鲜花》那首抗战歌曲，默默念着嘉康杰的名字，脑海里涌出一个画面：在五月开满鲜花的路上，嘉康杰在匆忙行走。瞬间，鲜花幻化成了满天飞舞的雪花。身着棉袍的他，随着一声枪响，他伟岸的身躯慢慢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黄土。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生长出一大片红花。那是盛放的山丹花，我们这一队行人，正迎着红彤彤的山丹花，跟随嘉康杰继续向前走去。

2022年5月3日

作者简介：刘学东，中共党员，平陆县计王村人。曾在平陆县委.县政府.县人大机关和乡镇任公务员。退休后受聘于一食品加工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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