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诗词文学社优秀诗人风采:
赵彦




我的母亲(散文)
文/赵彦(甘肃张掖)
我的母亲已年逾古稀,依然在闲不下来的平凡中奔忙。如果说人生是一首歌,母亲的一生就是一段舒缓哀婉的乐曲;如果人生是一首诗,母亲的一生便是一阙平淡忧伤的文字;如果人生是一幅画,母亲的一生便是一抹淡雅的素描。
我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出生在解放前,家庭的窘境让她从小就品尝了生活的苦,也磨砺了她坚毅的性格,培养了她勤劳的习惯。
记忆中,母亲一向与人为善,虽然搬过几次家,但她总是能和左邻右舍和睦相处,谁家有困难,她都会尽力去帮助。在我很小的时候,农村常有乞讨的人,每次遇到,母亲总不会让那些可怜的乞讨人吃闭门羹,一个镆馍,一把玉米,甚或饭点上的一碗稀粥。那时我们家也很贫穷,对母亲的这种对别人的施舍我们总是不理解,因为我们兄弟姐妹也常常饿肚子。但母亲每次都笑着对我们说,出门的人不容易,至少我们还有家。
在那些最贫穷的日子里,母亲教会了我要有自尊的活着。农村联产承包前的十年,由于搬迁的缘故,我们家六口只有一个人的户口,在那个挣工分,按人头分自留地分粮食的年代,我们每年只能分到一个人的口粮,生活陷入困境,父亲只能去给富人家打短工换点粮食勉强养家,而母亲就成了家里唯一的重劳力,而她从不埋怨命运的不公,只是含辛茹苦勤俭持家。一年秋天,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我们村上也没有什么果树,只有两处枣园。红枣刚红,每次放学回家,看着挂满枝头的枣就眼谗,我和几个同学最终还是没有经得住诱惑,一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我们约好去摘枣。起初很顺利,正当我们摘满了衣兜得意时,看管员突然跑来了,我的同伴都机敏的跳下树跑了,生性胆小的我只能呆在树上,和看管员对峙了半小时,我终于还是跳下树,但没有逃脱,于是我成了队上的贼。
该来的还是在第二天晚上来了,母亲开会回来,狠狠的揍了我一顿,那可是母亲第一次那么发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狠狠的训我。打累了,母亲却失声痛苦,她对我们兄弟姐妹说:“我们家在这个队上是特殊人家,别人本来就看不起我们,可我们不能不要脸面,你们知道被村上人骂作贼多丢人吗?”那晚我彻夜难眠,我只是谗,只是常常半饥饿,只是孩子的天性,只是没有像同伴一样逃掉,而这对在队上本来就抬不起头的母亲是多么大的伤害啊。从此,我懂了母亲的苦衷,也懂得了要有尊严的活着。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一个永远闲不下来的人,家里家外,她总能让贫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们在队上好心人的帮助下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包产到户政策改变了我们家的命运,我们有了地,开始了和同村人一样的生活。父母亲铆足了劲,想大干一场。但难题又来了,别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停学务农帮家里种地了,我们家的四个孩子都在上学,实在忙不过来,大姐无奈的辍学了,但我们家的农活还是落在别的后面。每当农忙的时候,母亲不但要忙家里的一日三餐,还要忙地上的农活,常常天不亮就上地,月亮出了才回家。渐渐的母亲身体累垮了,亲戚朋友都劝父母不要让孩子上学了,特别是小妹初中毕业,队上人都劝父母让她务农,理由很简单,女娃子嘛,最终是别人的人,识个字,不是睁眼瞎就行了。但我们的父母始终没有让我们停学,虽然他们吃了太多太多的苦,虽然他们受到了太多太多别人的嘲笑,虽然因为上学孩子多致使家里经济紧张而被一些亲戚疏远。当我们在父母的激励下先后走上工作岗位时,当看到当年和我们一起的许多同伴现在依然在务农或在四处打工拼搏时,当看到曾经嘲笑过我们现在年龄已大生活窘迫仍然在辛苦劳作的同村人,我才真正懂得了我们父母的坚持是多么明智,而从未读过书的母亲却用一生的勤劳给我们带来了相对轻松生活,用自己的善良淳朴教会了我们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母亲总是牵挂着在外的我们,每个孩子的生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总会提前告诉我们生日记得吃长面。她也清楚的记得我们每个人爱吃的食物,大姐的臊面,弟弟的油饼,妹妹的米糕,我的红烧肉。她也清楚的记得孙子孙女的喜好和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快乐生活。母亲不识字,但她却硬是不厌其烦向女儿孙子孙女请教,现在已能认识好多字,已能写出我们的名字,已能在微信朋友圈里看懂我们的信。我知道,母亲永远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她是想识字时刻了解我们的生活。
母亲一生历经风雨,艰辛坎坷,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平平凡凡,却默默的成就了一份伟大。

(作者简介):赵彦,男,甘肃省张掖市临泽县第一中学语文教师,有诗歌、散文在《临泽诗词》、《甘肃诗词》、《广西诗词》、《中国乡村》等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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