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遗物
耿志平(甘肃)
去年清明节刚过,母亲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全家人陷入无尽的悲痛中。

按照老家的习俗,人去世七天后才下葬,为了葬礼,儿孙们都强打起精神操持。好在天气好,葬礼顺利进行,母亲入土为安。
过完事,我们回到西峰爸妈家里,看着熟悉的环境,看着相框里的爸妈,我的心就像被揪掉了一样痛。
妈的金戒指,耳环,玉石项链,哥嫂提出让我和姐拿上做纪念。拿着它们感觉母亲还陪在我身边一样,不过那种酸楚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侄子从妈床底下找出一个纸箱,满满一箱子布鞋,都是妈一针一线做的。有大人的,有小孩儿的软底鞋,还有绣花鞋,大人的侄子和侄女女婿拿了三四双,还有半大孩子的没人能穿,姐给她婆家侄子侄女拿了五六双,那些娃娃鞋我拿回来了,给孙子孙女准备下。

这些鞋大多数是妈快七十岁的时候,戴着老花镜做的,针脚匀称,都是千层底的,多数用麻绳纳的鞋底,也有线绳做的。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用拧车帮妈拧麻绳,还有模有样,邻居都夸我巧,扣子掉了也会自己缝。等长大了懒得不做了,爸都曾说我是个懒孩子。
看着这一堆鞋子,我就想起了她让我帮忙穿针的情景,仿佛听到了麻绳从厚鞋底上纳过的磁啦声,还有那份认真的,一丝不苟的,不知劳累的样子。从小到大,我们一家人都是穿母亲做的布鞋,孙子孙女外孙子也穿她做的鞋。没人能说清楚她这辈子到底做过多少双。我记得那时候,她一天纳一只四十三码的鞋底,邻居常来家里串门,她们也拿着各种针线,互相交流技巧。鞋帮上细密的针脚,我感觉自己都看不见,我也从来没有做过鞋。
一箱子鞋,没人知道妈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花了多长时间。也许是放忘了,没有给孙子穿,孩子现在长大了,都穿不了了,实在可惜。那时候他们都抢着要新鞋,妈也从来不偏向,每人一年两三双。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的鞋从未穿烂过,因为妈总是做了好多,过一两个月就给我们换一双新的,冬天的棉鞋里面放了羊毛,很暖和,别的同学冻的跺脚,我的总是热乎乎的,她们当然很羡慕。
父母一生节俭,没有留下多少钱财,但这些东西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是她一针一线做的,里面有深深的情意,对子女的情,对孙辈的爱。 因为我和姐,大嫂二嫂都不会做鞋,她知道布鞋穿上舒服,透气又不发臭,比买的强多了,再说那时候也没多余的钱买皮鞋。在老一辈人心里,家庭主妇给家人做衣服鞋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她们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老年人常说,人不及物,人不在了,但东西还在,不管是锅碗瓢盆,还是金银细软,甚至妈做的针线,织的毛衣,都让人回味无穷。
今天翻柜子,看到了这几双鞋,让我又想起了母亲,她一生勤劳,任劳任怨,这一点我们兄妹很好的传承了下来,这也是过日子必不可少的基础。
母亲节,遥望西方漫长铺满莲花的路,似乎看到母亲平静地走向远方的背影,我们心痛:妈,你别西去,我们离不开你呀!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