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相互为难
王丽英
知道老公出轨，是在一天夜里，我口渴，醒来时，发现老公的被子里传出信息铃声，此时正是子夜，我问，谁这么晚发短信？他说，是一个醉酒的哥们儿。
老公慌乱的解释和忙于关机的举动，让我明白了一切。结婚三十年，我从没怀疑过他，也从没检查过他用了多年的手机。一日三餐的柴米油盐填满我的生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家务，两点一线的日子紧绷在琴弦上。
老公是一家公司的营销员，绩效工资制度，给他们带来促销的动力，他们每天都忙得跟风车一样，快节奏的旋律，撵出了公司效益，也富裕了他们的腰包。
有了钱的老公，经常给我和儿子买东西，每次发奖金，都请我们吃大餐，从没在花钱上斤斤计较过。多年来，我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他很有责任感，对孩子、对我都有一种包容，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每到双休日，他都抢着做家务。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儿子经常夸他是模范父亲。
直到发现他午夜的信息，才触动了我的敏感神经，于是，我偷偷记下那个电话号。
一个周六下午，儿子去补习英语，老公又去加班，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串号码出神。灰暗的阳光从窗外挤进来，瘦瘦的一缕，落在茶几上，搅乱了我的思绪。
我咬一下牙，拨通了那串号码，那女人竟然毫不隐晦他们的婚外情，你老公就在我床上，不信你来看......
在挂断电话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心在流血。
泪眼朦胧中，我的思维迅速旋转着，想象着老公回家时的一副副画面。是给他一记耳光，还是跟他翻以前的艰难岁月；是哭闹得“满城风雨”，还是收拾行李回娘家，准备离婚……我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法减轻内心的伤痛。
不知哪来的冷静，居然在电话中，对那女人说，我老公永远都不会背弃家庭。
你这傻瓜，被老公卖了，还得帮着数钱，他早就不爱你了…..
女人犀利的话，像一把利剑，穿透我胸膛，客厅凝固的空气，几乎让我窒息。
女人最大的悲哀，不是被男人抛弃，而是被男人哄骗了，还不自知。
这是女友历经惨痛后总结的经验，我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句警言，却演变在我身上。
我愤怒的写好离婚协议书，准备跟老公摊牌。
可是，老公下班回来时，左手拎着鱼，右手拎着菜，跟没事人似的，吹着口哨走进厨房。
望着他熟悉的动作，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藏起协议书，走进厨房和他一起忙乎起来。只是在睡觉前，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尾号xxx的号码是谁的？
他支吾半天说，是......是客户的吧，尽管他在掩饰，那种紧张，足以证明，他心里还装着这个家。 周日，我约那女人。我们见个面,谈谈离婚条件，她倒挺爽快，好，只要你答应离婚，条件你提 。
我把老公约出来吃饭，我们三个面对面时，老公蒙了，我的猝不及防，粉碎了他们的浪漫。
女人说，这样更好，快刀斩乱麻。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感情很深，你空守着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没意义，干脆，开条件吧，怎样才能离婚？
我也单刀直入，我们生活三十几年了，比情感、比时间，你都得输。她声嘶力竭，他已经不爱你了，你干嘛那么死心眼？我笑问老公，你能抛弃儿子，离开家吗？如果你能，我就答应离婚，成全你们。
说完，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递给老公，他本能地颤抖一下，连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严肃地告诉女人，我不可能抛弃儿子，也不可能离婚。
女人愤怒了，伸手去打老公，你这个伪君子、大骗子……
望着歇斯底里的女人，我不免生出一丝怜悯，在她的人生中，或许情感是全部，一旦输不起的男人退出，她将一无所有。但是，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家庭，转让给别人呢？都是女人，又何苦相互为难？
我没再追究老公，也理解包容了女人，爱，毕竟是她的权利，只不过，她在错的时间，选错了人。
选自《王丽英小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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