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真是一个永远开发不竭的大油田。浓浓的油味,纯纯的童趣,亲亲的石油人。自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一点的会淡忘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记忆却更加清晰了。
三栋红房应该是我们油田的第一个在县城中心的石油家属区,是那个年代少有用红砖盖起的连脊房。那时候,不管地方上的人还是油矿里的人都称它三栋红房,其实就是一个石油大院,在这个小小的县城,称得上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院里居住的都是六十年代的创业工人和干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院子的大人超级团结,这个大院犹如一个个充满柔情的爱巢,不论谁家杀猪,全院子的人都有肉吃,不管谁家用甜菜疙瘩熬糖,大院里的孩子嘴巴都是甜的。有一家盖仓房垒猪圈鸡窝,休班的男人们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前去帮工。在这个大院里,一家有事就是全院的事,一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有病灾儿的、惹点小祸,每个休班在家的大人,都像自己的亲爹亲妈,抱起来就去医院去看病,小伙伴们学校里惹祸,家长在前线回不来,随便在谁家找个大人,到学校让老师说训斥一顿就训斥一顿。大孩子和小孩子们就像一个妈生的亲哥兄弟、亲姐和妹儿一样。

我们院的家长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支援油田建设的,孩子们的口音有四川的、甘肃的、山东的、桦甸的,都是没改良好的南腔北调,所以,经常被当地的孩子笑话、欺负甚至围攻。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谁在外面受了欺负,大院里的孩子蜂拥而上,踢的踢、怼的怼、挠的挠、咬的咬,薅头发的薅头发,上电炮的上电炮,甚至动用皮带、砖头、扳手这样的重武器,像我这样胆小个子又小挤不进去的,也狐假虎威在外圈大声叫喊助威或回院叫人。

记得有一次放学途中,我在小食杂铺里二分钱买了三块灶糖,一边走一边嗦喽着,路上碰到了三个顽皮的孩子,上前抢我一块灶糖,平时胆小的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底气,大声喊:“你们等着,等我回三栋红房找我哥揍死你们”。那几个孩子一听我这话,立马住了手,把糖往我怀里一塞,撒腿就跑,实际我是家里老大,哪有什么哥呀!不对,三栋红房的男孩都是我亲哥!

可见当时我们三栋红房多么威震一方啊。 几回漂亮的恶战下来,镇上的淘气欺负人的孩子头们,再也不招惹我们石油上的孩子们。 镇上调皮鬼的家长一再告诫他们:跟谁干仗,也不能跟三栋红房石油上的孩子打架,那帮小兔崽子提了个三扁四不圆的脑袋,像一个妈生的一样,“团结”、“生性”、“豪横”,“下死手”啊,你招惹他一个,他来一帮,看看他们的爹妈,妈是灰头土脸的妈、爸是油渍马哈的爸,关键他们更他妈“护犊子”,你们少招惹他们瘪犊子。

应该说,那个时候在三栋红房居住大人们,真的不护“犊子”。虽然在外面挺给我们撑“面”的,但每场恶战下来,当天吃过晚饭后,你就听吧:大哥哥们家的后窗户里总能传出笤帚旮瘩打在屁股上啪啪的行刑挨揍声,和大哥哥们爹一声、妈一声的狼哭鬼嚎声音,爸爸们的呵斥声更是一家比一家声高,把妈妈们带着哭腔的求情声都淹没了……
但那个年代的孩子没有一个是记父母仇的,爸爸们的严刑拷打下,没有打坏过一个孩子,也没有一个孩子因此离家出走的。但我们的哥哥们,记吃不记打,第二天仍然是背着书包和红肿的屁股,屁颠屁颠上学了。但是再有大院里的孩子在镇上哪个胡同旮旯受欺负,还是照样大院墙头一声吼,撂下书包,抄起家伙儿、风风火火闯九州……

作者简介
李智慧:吉林省新诗协会会员 松原市作家协会理事,前郭县作家协会副主席,高级政工师。
报告文学《种在父亲心中那棵树》多篇文章在《吉林日报》《地火》《松原日报 》《松花江》 《伯都纳》等国内报刊刊载并多次获奖。其中百余篇作品在国内平台发布。
第五届夏青杯吉林赛区荣获最佳舞台语言表达奖,多次在省市朗读大赛中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