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12章：异域红酒
从那天起，小马管理账目。打扫卫生、接待顾客我全做，他坐着呆滞地看着我。有时出去玩整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即将将下班时才回去。我从不去理会他，默默做着店里应做的事务。他总时不时找茬刁难我，对于他故意挑剔，我都忍耐着。然而，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有一次，我终于忍无可忍。
那时，我已怀孕三个多月，劳累过度腰间酸痛。
一天上午，我打扫了将近一上午卫生，电脑擦了一半多时。感觉实在太累，便直起腰身，稍微休息一下。
“干点活磨磨蹭蹭，又不是来养着你的。快擦啊！”小马坐在那里瞪着我，怒喝道。
“你看你那个样子！”我忍了他许久的火气，再无法压抑，像鞭炮似的被他点燃了，气愤地说。
“幺！你还来劲了！出去喊，出去！”小马大声嚷嚷着，接着把我的包和水杯，一起扔到店门前的马路边。
“你等着！”我说完，气冲冲地跑到路边投币电话亭，从兜里拿出付老板的名片。一手拿起话筒，一手按着电话号码。
“怪不得那天付老板警告他老实点。”我一边拨号，一边自语着。
“喂，付老板您好！麻烦您，把我调到另一家分店吧！”付老板接起电话时，我尽量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稳一些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付老板说完，挂了电话。
我回到店铺后，捡起挎包和水杯放在桌子上。弯着腰继续擦电脑。
小马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地盯着我。
“小许，刚才你给谁打电话啊？”小马问。
我未吭声，继续擦着柜台和电脑。
“出来！”忽听一声怒吼，我一惊，直起身一看。原来付老板闯了进去，怒气冲冲地瞪着小马。
“付老板，您来了！”小马赶忙从办公桌那边走出来，畏畏缩缩地站在付老板面前，低声说。
“啪！”一声，付老板狠狠给了小马一记耳光。
“马竹竿！谁让你管帐了！？我招聘的做账员。小许是不是招聘的第五个了？怎么都不行了？如果你再为难她，看我怎么收拾你！”付老板气的脸蜡黄，气愤地训喝他。
“小许，从今以后，你来管理账目。”付老板侧过脸，看着我说完转身走了。
小马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
“小许你坐吧，以后你管账。”他走到办公桌前说。
我默默地坐在办公桌前，打开账本一看，前几天里的账目，他丝毫未整理。我便从头开始，慢慢统计着。
“小许，这下你高兴了吧？哼！等老板娘来了，你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站在桌前说。
“真是不可理喻。”我记录着账目暗想。
因为到海城市时间短，我还未结交朋友，便考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足以。然而，小马却心不甘。
一天下午，我在统计进货资金账目时，小马给一位顾客介绍完一台电脑。顾客最后说再考虑一下，便转身走了。
“小马，你清点一下，这边的联想电脑还有几台？”一位中等身材，三十三四岁的女士进去问。
她身穿一件橘红色连衣裙，染黄的长发盘起，浓妆艳抹，她犀利的目光透露出，脚蹬浅红色高跟凉鞋，那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人。
“幺！黄姐来了，我清点一下。”小马笑着说完，转身去清点电脑。
“你是新来的小许？”她站在桌前问我。
“是的，黄姐。”我也随着小马叫她黄姐，连忙起身笑着说。
“黄姐，联想的还有六台，该进货了。”小马清点完走过来，眯着眼睛恭敬地笑着说。
“那我明天去进货。”黄姐说。
“过来，黄姐。”小马神神秘秘地把黄姐叫到门外，关上了门。
我往外面略微看了一眼，小马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黄姐专注地听着，二十分钟过后，黄姐走了。
“她是我们老板娘。”小马进来笑着和我说。
“哦，挺好的。”我以为小马态度缓和了，笑着说完，低下头继续统计帐目。
“小许，你老公有我帅吗？他是干什么的？你要是找个海城市的老公多好。你的户口可以迁过来。”小马嬉皮笑脸地说。我未答话。
“小许，你几天都没理我了，你和我说说话，你说两个人在这里一直不讲话，郁闷吧？”
“还不理我，我割手了。”小马像话痨般。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拿着一把水果小刀放在手背上。
我没理他，继续做帐。
“我真割了，看，小许，我手都破了。”他仍在说。
我抬起头，只见他手背划了一道印痕，但没流血。
“你能正常点吗？”我说完低下头做帐。
“明天你就知道了。“小马双手插进裤兜里，洋洋得意地说。
晚上九点下班后，我回到家简单做了点饭菜。饭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念起远在海上的王超，他该靠港了，已一个月了，也没打我寻呼机。一会儿，思想又转到工作上，怎么遇到那么一个同事。不做，又得重新找工作，做吧......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
那天夜里，梦里有父母，有王超和家乡的同事、朋友。
次日早餐后，阳光明媚，微风很清爽。我高兴地去上班，好像前一天，和小马未发生过不愉快。因为我从不喜欢事后耿耿于怀。
“你看外面是什么？”我刚踏进店铺门，小马坐在办公桌前，诡异地笑着问。
“没看见。“我往马路上看了一眼说。
“玻璃门上贴的什么啊？你自己看看。”小马倚在椅子靠背上，洋洋得意地笑着说。
我出去站在门前看海报旁边，原来新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怎么回事？”我看着玻璃上的招聘启事，心里纳闷。
“看到了吧？明白了吗？”小马从店里走出来，得意地笑着问。
“为哪家店招的？谁贴的？”我疑惑地问。
突然，前一天他和黄姐在玻璃门外，说话时的情景浮现于我脑海。“我明白了，”我自语着。
“为这里招的，黄姐贴的。”他依然洋洋得意地说。
“我去哪里？她为什么还要招聘？”我不解地问。
“我不晓得。”小马扬起眉说完，走进店里。
“我没有黄姐的电话，给付老板打电话问个明白。”我疑惑地暗想。
我连忙走到旁边投币电话亭前，拨通付老板的电话，寻问他原因。
令我费解地是，付老板说他不知道此事，并说不让我管了。
我伫立于梧桐树阴凉下，思绪乱如麻。
“小君，我知道我会找到你的。”忽然，身后传来王超的声音。
我做梦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回头看，真的是王超。他背着一个黑色小型行李包。
“天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打寻呼机？”瞬间，我兴奋万分，高兴地笑着问。
“给你一个惊喜啊！我们早上7点靠好海城港。这次在海城港卸货两天，明天我带你到我们船上，去玩一天。对了，你在这里干嘛呢？我到家一看，门锁着，我考虑今天礼拜天，电脑学校不上课，便猜想，你可能在附近逛着玩了。就出来溜达着找你。没想到真碰见你了。”王超开心地笑着说。
“真的呀！我明天可以到你们船上去看看？我在这家电脑专卖店上班了。一句话说不清楚，回家后慢慢和你说。”我开心地笑着说。
“怎么了？电脑不学了？”他焦急地问。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他，付老板已赶到。只见他撕扯下门上的招聘启事，撕得粉碎扔到旁边垃圾桶里。
“你搞什么搞！？”付老板气愤地，冲着小马怒喝。
“是黄姐贴的。”小马猥琐地低着头，小声说。
“你如果背后不挑唆，她会贴这个！？小许那么实诚，就你整天一脑子浆糊。你再不好好做，就不要来了！小许，你正常上班。”付老板说完便走了。
“你欺负我老婆了！？”王超看明白了情况，急步跑进店里，一把扯起小马的衣领，气愤地问。
小马一声不吭。
“王超，你放手，付老板已经警告他了。没事。”我掰开王超的手说。
“老婆，我们回家。不做了。”王超说着抓起我的手，往外走。
“给你钥匙，你先回去吧！明天就是月底，也应该结账了，结完账我不做了。你回家吧，没事的。”我拿出房门钥匙，给了王超。
“老婆，我先回去了，中午下班早点回去，我做好饭等你。”王超笑着说。
“好的，今天中午我回家吃饭。”我笑着说。
王超转身走在清凉的树荫下。
“小许，对不起！开始，我认为你是单身，心里就喜欢上了你……可是，当我知道你已结婚后，心里好像接受不了，感到憋屈。总对你发火、刁难你。我错了。”小马懊悔地解释着。“你别辞职。你看顾客都那么喜欢和你接触，许多顾客说，你不但性格好，还像台湾那位著名明星。还有，我们同事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一说辞职，我心里一惊，意识到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为难你了。”小马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喋喋不休地讲出实情，
“都已经过去了，你意识到自己错误就好，谢谢你磨炼了我的耐力。我辞职后，这里不管招聘到哪里的人，好好和人家相处，出来打工都不容易。还有，找女朋友，不是着急的事，缘份慢慢会来到你身边的。”我平静地说。
“小许，我知道了，真对不起！谢谢你不和我计交，还开导我。”他低垂着头说。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望向玻璃门外。觉得心田仿佛咽下一杯，独自在异域生活的红酒，其中滋味品了便流泪，泪水包含着酸甜苦辣。
路边法国梧桐，枝叶茂盛，仿佛遮风挡雨的雨伞。王超在家做饭的身影，情不自禁浮现于脑海，我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2022.5.1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