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124章 爱子心无尽
庞友清的妻子蒋淑琴,从二女儿玉雪那得知丈夫住进医院,向儿子儿媳说明情况后,焦急地从上海乘车到武汉,再改乘公路客运车回到川江的家里。
她打开门见到丈夫在拖地板,激动地喊,“老头子呃。”她快步走到他跟前,牵着他的胳膊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问,“老头子,您受苦啦!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啊?”
庞友清放下手中的拖把,笑呵呵着拍着妻子手说,“老伴啊,我早出院了。您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来,快坐着歇歇。”
蒋淑琴在沙发上坐下。庞友清转身给她倒杯水递给她,呵呵笑着说,“您现在回家了,我身体会更好,精气神更足,心情也更舒畅了。”
蒋淑琴心里一热,激动地说,“老头子呀!听说您住进医院,我在那边心里好担心。是我对不住您,您病了我都没在身边照顾您,让您受了好多苦。”
庞友清见妻子自责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老伴啊,您看我不是硬朗着吗?我那病,那不叫病,冰儿说了,我这高血压病,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态平和就行了。”
“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您说,为了照顾这几个孩子,您独自一人在家,有个什么事都没人照应。”
“唉,老伴啊,我在家怎就没人照应啊?家福这孩子虽忙,但隔三岔五的来看望我,看望几个孩子,给他们辅导作业;李好这孩子也是隔两天便带着佟老师和女儿来给我们大家做饭,和孩子们玩,大家欢喜的不得了;还有曾老师,我们天天一起上街,一起交流做菜的经验,一起下棋、散步、聊天;再说这四个孙儿,还抢着帮忙做家务、关心我的生活起居,个个都不马虎。哈哈。”
蒋淑琴听他这么一说,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和颜悦色地说,“您呀,就会自我安慰,自我满足。”随后,两人起身,庞友清拖地,蒋淑琴抹桌椅。
庞友清边拖地边说,“若竹这孩子马上要上大学了,若松也要念高中了,两个小些的后年了要念高中了。我看这几个孩子像冰儿、雪儿、聪儿一样,没准以后都能上个好大学。老伴,您说说,到时候我们心里多快意呀。”
“您呀,这辈子总想着别人,唯独没想想您自个儿。不过,您倒是落得个自在,冰儿、聪儿也继承了您这份德性。”
庞友清呵呵一笑说,“这德性好啊!这好德性是幸福快乐之源,冰儿、雪儿和聪儿他们不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啊!”蒋淑琴听了,脸上也随即绽开了幸福之花。
一年一度高考来临了。川江一中校园正大门上方悬挂“全国普通高校招生统一考试川江一中考点”的横幅。离警戒线不远处两侧,站满了参考的学生、带队老师和部分学生的家长。
庞友清和王若松、王若梅和王若林一起陪王若竹站在校门左侧。王若竹就要进入考场参加高考,庞友清和王若松他们一起来送她进考场。王若竹已经从那场“认女风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抬起双手,微笑着和弟弟妹妹们玩击掌游戏。庞友清见她很开心的样子,想到头天晚上坎家福又给她仔细疏理各学科的“辫子”,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几个孩子正玩得起兴,坎钰馨姐弟俩各骑一辆自行车跑了过来。两人骑车来到王若竹的跟前,坎钰馨笑盈盈地说,“若竹姐姐,我们送你进考场来了。”
王若竹一笑说,“钰馨、钰龙,谢谢你们。”
坎钰龙从自行车前面钢丝网里拿出一个排球,旋转着向空中的抛,说,“若竹姐姐,接球。”
王若竹上前几步,伸出右手一把揽过球,又向头上抛去,旋即又伸出右胳膊,排球在她的右臂上来回滑动,她又一个转身伸出左胳膊,排球在她左臂来回滑动,她用头顶了下球,然后又让球在左右两臂上自由滑动,那姿态十分优美。
几个孩子见状,高兴拍手称赞。王若松高兴地说,“姐,你这玩法,真是精妙入神啊!”
王若林也啧啧称奇,忽见王若竹将球向头上端一抛,迅疾伸出右手食指接球,只见那球在她指尖上飞速旋转。
“哇,若竹姐姐,你真的好棒哦!耶!耶!”坎钰龙称赞道。
王若竹右手揽住排球,笑着说,“‘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孩子们一听,一起哄笑起来。
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响起小车鸣笛声。孩子们抬头一看,只见坎家福从前面一辆小车上走下,后面一辆小车打开,从车上走下县委书记李育森、县政府县长周春华等人。川江一中校长胡学儒和两名副校长热情地上前迎接。
坎家福走到王若竹跟前,呵呵一笑说,“若竹,精神状况不错呀!良好的心态,是取得最佳成绩的重要基础,福爸对你很有信心!”
“谢谢福爸爸。”王若竹高兴地说。
坎家福微笑地抬起右手掌说,“来,满怀信心,沉着应战,细心答题,稳操胜券。”
王若竹抬起右手掌和他击掌。
坎家福举起握紧的右拳说,“若竹,你一定行的!”他又向孩子们和庞友清挥了挥手,随后他陪李书记等人走进校园。
校园的钟声响起。几个弟弟妹妹一起朝王若竹喊,“姐姐!”
王若竹高兴地抬起右手掌,笑呵呵地和几个弟弟妹妹一个一个击掌。最后,她走到庞爷爷跟前。庞友清笑呵呵地和她击掌,“若竹,我们相信你!”
“爷爷,我进考场去了。”随后,她转身向校园大门跑去。
坎钰龙见王若竹进入校园,他推过自行车骑上去在一中前面人行道行驶。王若梅和王若林小跑着上了他车的后座。王若松见了,于是推过坎钰馨的车骑了上去,坎钰馨笑嘻嘻跑上前坐在车的后座。两辆车在一中校门前穿过来穿过去,孩子们有说有笑,十分开心。坎钰龙骑车向东来到一中右侧十字路口,正准备掉头再向西,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喊他。他没理睬,而是骑车继续向西。东边的十字路口,曾美玲朝一中正门前跑了过来。
曾美玲见王若松骑车载着坎钰馨,坎钰龙骑车载着王若梅和王若林在前面的人行道上行驶,她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焰,抬起手边跑边喊,“钰馨、钰龙,你们给我过来。”
王若梅和王若林听到曾美玲喊声,受到惊吓赶紧下车。哪知王若林不小心从车后座上摔了下来。她“哎哟”地叫唤了一声。坎钰龙赶紧停车,随即跑到王若林跟前,见她双手扶地,蜷缩着双腿,脸色略显痛苦的样子,便急切地问,“若林,你受伤了?”
庞友清和王若松、王若梅,还有坎钰馨一起围上前来。庞友清看了一下她的左脚,只见左踝骨处略显淤青,问她,“若林,你脚崴了?要不要上医院看骨科啊?”他弯身抱起她。
坎钰龙说,“庞爷爷,我们去县中医院骨科找胡爷爷。”
庞友清一听说,“对,中医院骨科胡爷爷很在行的。走,我们去中医院。”
坎钰龙推上自行车,庞友清正要将王若林扶上车的后座。却见曾美玲跑上前手指着儿子凶狠地嚷嚷道,“钰龙,你的野性是越来越大了。你也马上中考了,还在这里贪玩。还有,这男女授受不清,叫你不要和她们玩,你偏不听是吧?”
她眼睛睨了王若松一眼,手指着女儿说,“还有你,都是你把弟弟给带坏了,成天就知道玩。以后你和他们再有任何接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马上跟我回家去。”她上前便要拽儿子的自行车龙头。
坎钰馨瞪着眼,生气地看着母亲说,“妈妈,你说话好难听,好不讲理!若林现在脚受了伤,你当着庞爷爷的面指责松哥哥和弟弟他们,你知道大家心里会多难过?”
“我就是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玩,我就是不准钰龙和她们俩个妹妹一起玩。怎么着,你还反天了你?快跟我回去。”说着去,她又去拉女儿的手。
坎钰馨朝旁跑了几步,大声说,“我不!我就不!”随后,她跑去推起自己的自行车,骑车向前奔去。
曾美玲急得双脚猛踹两下,朝她背影喊,“钰馨,你上哪儿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快给我回来。”
坎钰馨头也不回离去。
曾美玲怒气未消,一下子推起儿子的自行车掉头说,“钰龙,你跟我回去。”
坎钰龙说,“好!妈妈,你松手。我跟你回去。”他便上前推车。曾美玲一松手,他赶紧蹬上车,绕了个弯,飞快地向前骑去。
曾美玲着急地喊,“钰龙、钰龙,你给我回来。你骑车慢点……”
庞友清见状说,“美玲,你先回去吧!这几个孩子都在一块,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曾美玲长叹口气说,“庞叔,您也看见了,眼见几个孩子一个个都长成大小伙、大姑娘了。不是我和他们过不去,我也是怕这样频繁交往会影响他们学习。”
庞友清说,“我知道。美玲,你别急啊!孩子们不会有事的。松儿,你背上妹妹,我们上医院。”
曾美玲心里气恼着,却又无可奈何。她见王若松背起王若林向一辆面的走去,于是,只好迈开双腿,悻悻地向馨龙书屋方向走去。
当天傍晚,曾远卓在厨房里忙活。坎钰馨和坎钰龙在客厅餐桌旁吃饭。曾美玲打开门进入客厅。姐弟俩见了她心里立刻有点发怵。
坎钰龙赶紧喊,“妈妈,你回来了。”
坎钰馨见她脸色铁青,也立刻喊,“妈妈……”却见曾美玲拿起扫帚把来到女儿背后,狠狠地打一下,边打边说,“你跑啊!再跑哇!成天和那几个野孩子在一起玩。”她又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脚背,大声训斥,“还学会和妈顶嘴了,我看你长了几大个本事?”说完,她又狠狠打了两下。
坎钰馨堵气站起,瞪着眼向她说,“你打!你打!我让你打!”她上前几步迎面向着她妈妈。
曾美玲见她和自己硬着上,顿时脸上气得乌青突起,她扬起扫帚把,狠狠地落下去。坎钰龙见状,赶紧用身子护住姐姐,扫把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坎钰龙大声喊,“哎哟,疼死我了。妈妈,你好狠心。外公快来呀,疼死我了。”
曾远卓冲出厨房,见曾美玲用力拉着坎钰龙,扬起扫把要打坎钰馨,他赶紧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扫帚,直指她说,“美玲,你疯了!我这么好的两个外孙,你怎么舍得下手哇,啊?”
“爸!您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多气人。马上都要中考了,他俩成天和那几个野孩子玩,时间长了还不知整出什么事来。我说她两句,她都学会跟我顶嘴了。您说,这再过两年还了得,我看他们俩个都被您和妈给惯坏了。”
“你给我住口。”曾远卓用扫把指向她大声呵斥道,“你说你像一个做妈的说的话吗?张口就一口一声野孩子野孩子的,哪个是野孩子?要是老庞、国良听了这话,他们心里会怎想?你还让我们怎么和人相处?还有,钰馨、钰龙和那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在他们心里早就如同亲兄弟姐妹一般,他们在一起很正常。你整天疑神疑神,说明你那心里阴暗,总把事情往坏处想。孩子顶嘴,就是向你表达不满和抗议。”
坎钰馨听了外公说话,泪流哗哗地流,不停地抽泣,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
这下曾美玲心里多有不服,“爸……难道我教育我自己的孩子学好有错吗?”
曾远卓扔下扫帚,拉着坎钰馨的手说,“那要看你教育的内容对不对?教育的方式对不对?”他给坎钰馨抹了一把泪水,心疼地说,“我这外孙女,多可爱的女孩儿;还有钰龙,多可爱的外孙儿!两个孩子聪明伶俐,懂事明理,谁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就你这做妈妈的不理解孩子,不懂得他们的善心。”
曾美玲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又看了看父亲,心里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有些自责。可一想到女儿和王若松、儿子和王若林他们整天在一块,她心里就要犯嘀咕,担心他们生出事端来。
想到这,她赶紧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钰馨,今天妈妈打了你,是妈不对,妈妈向你道歉。可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好。妈妈还是要告诉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必须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妈妈不允许你们和若松还有若梅若林频繁往来。先吃饭吧!”随后,她走进厨房。
曾远卓见坎钰馨满脸不高兴的神色,安慰她说,“钰馨,你妈妈呀,心眼儿不坏,只是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急躁。她其实还是很疼爱你和钰龙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来,我们吃饭。”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