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11章：奇葩同事
许君讲到这里时，脸庞依然洋溢着甜美的微笑。她如此信任我，的确让我感动。
几只美丽的蓝色翠鸟，自湖面沾水掠过。
许君继续回忆着。
自王超去远航，开始几天里，对他、家人及朋友们浓浓思念，无情地撕扯着我孤独的心灵。白天上课还好一些，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静静地躺于床上，深切体会夜的黑暗与寂寥。总以回忆与王超在一起的时光，来填充那孤寂的心灵。思念一个人时，内心充满无奈的痛，回忆在一起的日子时，心海荡漾着幸福的波澜。每天晚上这两种情绪交替陪伴我。我有时会想，不能任由无奈的思念之苦侵蚀我的灵魂。想到此，每当夜晚，便集中精力复习白天学习的所有课程，以此驱散满腹忧郁。学累了，不知觉便渐渐进入梦乡。白天依然精神十足，高高兴兴地生活。然而，在我已慢慢适应，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时，未料想，电脑课却不能够继续上了，此源于我的房东——张阿姨。
一个礼拜天，学校不上课。恰好到该交房租的期限。早餐后，我到房东张阿姨，新搬的家里去送房租。
张阿姨的新家收拾得很整洁。她热情地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汁，非让我坐会儿聊聊天。盛情难却，我便与张阿姨在客厅里，银灰色沙发上坐下来聊天。
自聊天中得知，张阿姨曾在居委会工作，去年已退休，与她前年退休的老公，经营一家服装店打发时间。那天他老公有其他事出去了，便让她在家也休息一天。他们有一个漂亮、聪慧的女儿，去年大学毕业，已在本市工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当性情温和的张阿姨，得知我已有身孕两个多月，在学电脑时。她瞪圆了眼睛，非常焦急的样子。
“不行的，小许。怀孕期间是不可以学电脑的呀！电脑有辐射的，你晓得吧！?对胎儿不好。你千万别去学啦。”张阿姨以海城口音很浓的普通话，关切地认真地说。
“是吗？阿姨，这我真不知道呢！”我吃惊地说。
“哎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没法讲啦。不知道也不问问就去学。你再别去啦。”张阿姨焦急万分地说。
“我们当初真没问呢。行，阿姨，您这么一说，我知道了。再不去了。我学了还没有一个月。”我果断地说。
“对啊！以后别去啦。还有，你老家那么远，和家人、朋友联系也不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张阿姨轻轻抓起我的手，放于她膝盖上，充满怜惜地说。
“好的，阿姨。谢谢您！”我笑着说。
那天我和张阿姨聊了很久，中午她执意留我，在她家吃的午餐。
第二天早餐后，我到计算机培训学校，去和负责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不但同意了，而且告诉我，学费可以不退。等以后小孩大点了，可以继续去学。我便高兴地答应了。
晚餐后，我独自宁立于阳台，静静地凝望着窗外霓虹闪耀的世界。路上行人、车辆急匆匆赶路。路边散步的男女老少，流露出欢喜的笑颜。一对手牵手的青年情侣，跃入我怅然的视线。他们笑颜喜悦，悠闲地漫步。瞬间，我怔住了，视线随着他们的身影移动。慢慢的，他们走远了。“真幸福。如果王超在家，我们也会这样出去散步。他现在也许还没靠港。不然，早就打我寻呼机了。”望着那对情侣，亲密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既羡慕又失落地暗想。
我慢慢转身，抬手轻轻放下浅蓝色窗帘，坐回沙发里。
“既然电脑不能学了，我明天到附近，去找一份工作也行。既打发无聊的时间，又为王超减轻一些负担，何乐而不为呢！”我盯着电视画面想着，不禁心升欢喜。“我如果应聘写字楼里面的职员，公司肯定签合同。可我有孕在身，不能够签长期合同。告诉人家实情，人家又肯定不用。看来，只能应聘随时可以辞职的店面事做。”我暗自思来想去，并未再意电视里播放的什么。
“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找工作。”深夜，我躺于床上，默默地想着，不知觉间进入梦乡。
次日，我早早吃过早餐。骑上自行车踏上了，到海城市后的第一次寻职路。因为怀孕两个多月，还看不出，所以，我有信心能够找到工作。
炎炎烈日下，我在路上缓慢地蹬着自行车，看路两旁店面，有没有张贴招聘启事的。仔细地寻来找去，不错过一家店面。额头和脊背微微渗出一些小汗珠。
半个多小时过后，终于发现路东面一家“宏露电脑专卖”店，玻璃门上张贴着招聘启事。店面规模很大，洁净。我在电脑店旁边，撑下自行车，锁好。“我进去问问看怎样，这里距我住处，也就十分钟路程。挺近的。”我站在电脑店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心里想。隐约看到里边有一位男士，正弯着腰低头擦拭电脑。
我轻轻敲门，男士抬头看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连忙跑过去开门。
“你好！”他拉开玻璃门时，我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来应聘还是看电脑？”他笑着问。
他的眼睛特别明亮，中等个头，稍微偏瘦。他乌黑的头发中分，好像喷了啫喱水，特别油亮，他穿一件白色衬衫，扎于黑色长裤里。整体看上去挺干净的。
“我是应聘的，你们这里要求什么条件？”我尽量不让自己紧张，做了一下深呼吸说。
“好，你坐，我和你讲一下招聘情况。”他好像高兴了许多，笑着说着让我坐在办公桌前，他坐在了桌子对面。看上去，他异常兴奋。
我镇静地坐下来，看着他，等待他讲解。
“你是哪里人？听你讲话不是本地人，住处离这里近吗？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他一直看着我笑，像考官似的，提出一连串问题。
我一一作了回答。
“哦，那我们同岁，就叫我小马吧，我姓马。你住的离这里很近，很适合在这里上班。不像有的家远，总迟到。要么就是没有住处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这条件挺好的。我们这里早上九点上班，中午十二点吃饭。中午管一顿饭，去宁津路那家分店去吃饭，午休时间一个小时，晚上九点下班。工资一个月九百。你如果想做，今天可以直接上班。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他以普通话连珠炮似的说着。一直看着我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让我感到很奇怪。
“九百，交了房租以外，还能剩三百，也够点生活费的，王超就不用那么着急经济情况了。嗯，在这里上吧！离家还近。”我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他，心里暗自嘀咕着。
“好的，马老板，我在这里做。”他低头登记我的身份证，我平静地说。
“小许，叫我小马。我不是老板，我是负责这个店的，以前的营业员不干了，老板便重新招聘。老板姓付，叫他付老板。他今天有事，嘱咐我，来应聘的，让我做主了。”他笑着说，抬手往两鬓，轻轻梳理一下他光亮的头发。
“哦。”我不解地应一声。微蹙眉看了一下店内，白色吊灯发着柔和的光茫，货物摆放整齐，洁白大理石地面与柜台很洁净。
“付老板有五家店，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宁津路那家，骑自行车也就十五分钟，这条路走到底左拐，稍往前走，路右边，和这店名字一样。”他笑着说。
我认真地听着、记于心里。 从那天起，我便在那里开始了打工生涯。我想象着，王超知道以后，肯定很高兴，我便非常开心。
令人未想到的是，小马简直不可理喻。自我开始上班那刻起，他便特别热情。
“小许，以后你就坐在这里管理账目，店内卫生和接待客户就是我的事，你坐着就行。”小马指着办公桌里面的黑皮椅，满脸堆笑地说，示意让我坐下。我不知所措地坐下来，看到他异样的热情，我非常不理解。又转念一想：“可能就是热心肠的人。”
“哈哈，小许，来，我教你怎么做账。”他笑嘻嘻地说着，在我身旁弯下腰，拿着账本翻开，开始教我做账。
他祥细地讲解着，我仔细地倾听着。有顾客进去时，他便走过去接待，介绍得很祥细，态度很热情。
利用半天时间，我终于学会了做账的有关事项。
从那以后，小马每天让我只坐着管帐目。他拖地、扫地及擦柜台和电脑，还要接待顾客。我只要打扫卫生，他立即让我坐回座位上去。“他性情这么好？”我心中依然疑惑。
十多天过去了，小马一直坚持着以上的习惯。
有一天午餐后，顾客不多，小马双手放在裤兜里，在店里闲溜达。我坐在办公桌前做账。
“马竹竿，她是新来的小许？”忽然，进来一个人问。
我惊讶地猛抬头看，一位三十四五岁男士，已站于办公桌前。他身材魁梧，国字脸，目光犀利、有神，他穿着整洁。他接着侧过脸，平静地看着我，我疑惑且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继续做账。
“付老板，她是那天新来的小许。很聪明，账目做得可好了。”小马眯着眼睛笑着，恭敬地说。
“你给我老实点！”付老板严肃地瞪着小马，有点生气地说。
“小许，给我拿两千现金。”付老板转过身，平和地说。
“给，付老板，正好两千。”我点好现金，起身递给付老板。
“好，你坐。”付老板说着接过钱，放进棕色皮包里。
“小许，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给我。”付老板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走了。
“我能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呢？”我拿着名片，不解地想。
“付老板他老婆负责进货，老厉害了。快到我们这里来铺货了。”小马站在桌前笑着说。
“嗯。”
“小许，这个时候不忙，你到对面服装店和那老板娘聊会儿，休息一下。”小马笑着说。
“上班时间，就不出去了。”我犹豫一下说。
“没事，去吧！现在没顾客，我一个人盯着。”他把我手里的账本，放进抽屉里说。
在他再三劝说下，我便去了对面那家“怡然服装店。”染了黄发的老板娘很热情，那个时间段，她店里也还没有生意。她给我搬了一张棕红色木椅，高兴地和我聊起来。
从聊天中得知，她是浙江人，到海城市三年了。
“你结婚了吗？”她笑着问。她眼睛虽小，却水灵有神。
“结婚了。”我笑着说。
“小马怎么样啊？”她整理着服装，回头看着我问。
“挺随和，店里的活什么都干,只让我做帐。”我笑着说。
“你可得注意点啊！你们那个店里，连续换了四五个营业员了，都让小马撵走了。”老板娘挂着衣服扭过头看着我，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他是一边招营业员，一边找女朋友。老板招的，他看不中的人，就和人家吵架，把人家赶走。他就是一个花痴，你在那里上班可惜了。”老板娘有些生气和惋惜地说。
“怪不得对我那么热情，什么也不让我干。”听了她的话后，我恍然大悟，心中暗想。
“谢谢你提醒了我，我明白了。”我强作微笑地说。
小马果真和服装店老板娘说的一样，有一天傍晚，小马从对面服装店回来后。“小许，你就是一个骗子！”他一进门，便冲我怒吼着。
“怎么了？”我吃惊地问。
“你结婚了，为什么不说！从今以后，店里所有的卫生，接待顾客都有你来做。你凭什么每天坐在那里做账！?”他像发疯似的大喊着。
“你很奇怪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在付老板店里上班，你管我结不结婚？再说，从开始你让我只做帐的。”我盯着他，有些气愤地说。
“从今后你不要管帐，出来！别坐在那里。”他依旧怒吼着，“去擦电脑！”
“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同事，以后怎么和他共事呢？”我看着他失态的样子，疑惑地暗想。
洁净的玻璃门外，路边深紫色紫荆花，好像一位陷入沉思的青春少女。
2022.4.28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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