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121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在乡村主干道上匀速行驶。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坐着局长坎家福，车的后排坐副局长李正芳、办公室主任吴昊阳。自担任县教育局长后，坎家福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跑基层的学校。在他上任局长近两年时间里，他的足迹走遍了全县180多所中小学。他每到一处，实地考察，听取情况汇报；走进教室，听教师讲课；下到学生中间，和他们面对面了解情况；来到老师中间，与他们座谈交流……这些办法，既让各中小学校领导和教师切实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和亲和力，以及勤勉、务实、高效的工作作风，同时，又让他们感受到一种使命和责任。眼下，他的脚步要迈向公办的幼儿园了。
小车在江林镇中心幼儿园大门前停下。一行人下了车，只见大门两边的围墙上半部用黄色油漆装饰，下半部是青青的绿草地，草地上点缀有五颜六色的花，花丛中有幼儿们在开心地玩耍，孩子们头顶的上方有蜻蜓和蝴蝶欢快地飞舞。在靠进幼儿园大门的两边的墙上，分别用朱红色写着“关爱幼儿”、“成就未来”的八个大字。
幼儿园的铁门缓缓打开。坎家福等人高兴地步入幼儿园。放眼望去，只见整个校园环境令人耳目一新。蓝色装饰一新的幼教楼、绿草坪铺陈的操场、玩具天地、艺术长廊等尽收眼底。在娱乐区，幼儿们以班级为单位，正分块进行着户外活动。他们在老师的示范指导下，有的在欢快起舞，有的在开心地歌唱，有的围成圈席地而坐做游戏，有的像在排练节目，有的在参加幼儿运动会……
一行人正看得出神，幼儿园聂园长和一名副园长迎上前来。
聂园长满面微笑地伸出右手说，“坎局长、刘局长，欢迎局领导到我们中心幼儿园检查指导工作。”
坎家福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聂园长，你好！你们幼儿园很有生气与活力呀。”他看向李正芳介绍道，“老李，这位聂园长就是二中王毅副校长的爱人聂茗星，她可是我们幼儿教育耀眼的明星啊。”
李正芳呵呵一笑，“坎局，我看还真是像！他们俩是郎才女貌、志同道合。这聂园长是热情开朗、温柔贤淑；好！好啊！”
聂茗星莞尔一笑，高兴地说，“谢谢两位领导夸奖。两位领导，我们的老师和孩子们都在操场，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行。”一行人在聂园长的带领下，一道缓步向前。
坎家福手指着操场说，“聂园长，刚才我们看了半晌，你们园里的教学内容很丰富嘛，孩子们一定非常喜欢。”
“坎局长，您说对了。”聂茗星微微一笑说，“孩子们到了我们幼儿园，自理刷牙、穿衣叠被、吃饭、小伙伴之间沟通说话、游戏、唱歌跳舞等等，都是我们的教学内容。”
李正芳听了精神一振，高兴地问，“没有教孩子们文化课呀？”
聂茗星摇摇头说，“文化课占很小部分。我们的出发点在于培养孩子的兴趣和形成良好的习惯。”
她见坎家福微笑频频点头，于是继续说，“好习惯让孩子终生受益。我们园根据孩子们成长过程，为孩子们设计了日常生活、沟通表达、礼貌待人、诚实守信、自信乐观、逆境应对、团队协作、耐受能力以及勤俭理财、识字阅读、体育锻炼、意志毅力等20多种行为习惯，这些都属于我们的教学内容。这些教学课程，大多通过现场情景摹拟的形式进行，让孩子们在学习中享受乐趣。”
吴昊阳惊异地说，“聂园长，听你这么一说，这些孩子们真太幸运了，连我都有些怦然心动。”
聂茗星咯咯一笑，“谢谢吴主任夸奖。两位领导，这边孩子们在跳大绳，欢迎你们指导。”
几人说着来到操场一处场地。坎家福见孩子正在四角跳长绳，于是他瞅准机会，加入到了跳长绳的队伍；聂茗星见状，跑到四角的一角握住绳子摇动起来。
坎家福的加入，令队伍立刻热闹起来。握长绳的教师有节奏地用力摇绳，孩子们依据节奏跳得正欢。坎家福仔细观察动态，找准时机，学着孩子们套路，从第一个四角长绳跳进、跳出，由里到外，依次跳第二、第三、第四条绳。等跳到第四根绳里，剩下他和一名男孩和一名女孩和着节奏在跳跃。周围的人看着他们高兴地打着节拍。两个孩子跳完回到本队，坎家福随即也跳完四个长绳，大家一起热烈鼓掌。
一行人现场观摩了其它班级开展“幼儿运动会”、“幼儿舞蹈课”、“幼儿游戏”等教学活动。坎家福和聂园长、副园长边走边交谈。
坎家福说，“教育应该从妈妈的肚子里就开始了。”
“您是说胎教？”聂茗星笑着问。
“是啊。如果没有持续进行胎教，好的教育从幼儿园开始。聂园长，今天现场观摩你们各个班级的现场教学活动，我很受启发和教益呀。”李正芳频频点头。
聂茗星说，“谢谢坎局长鼓励，您太谦逊了。”
坎家福站定说，“我很欣赏你们着眼于对孩子兴趣培养和良好行为习惯培育，相信这个办法能取得非常好实践效果。同时我也给你们两点建议。”
“坎局长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坎家福一笑说，“我的第一个建议是，你们能不能把你们这些教学的实践，经过总结提炼，上升到教育理论的层面，也就是编成教材。这样一来，既是对我们幼儿工作的一个系统总结和梳理，同时，也可以作为全县公办幼儿园实用教材，在所有幼儿园进行推广，让每个幼儿都能享受到最有益他们成长的教育。当然，你们享有绝对的著作权。”
聂茗星看了另外一位园长，高兴地说，“谢谢坎局长。以前，我们没曾想过这事。不过，有您的支持，我们可以尝试去做。”
“这部教材的编写，就按你刚才讲到的教学内容编排目录。正文的编写，主要科学阐释具体的做法。这件事办成了，对川江的幼儿教育和整个基础教育，都将产生非常巨大而且非常深远的影响。说不定今后还有机会在全国推广，那你们就是做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那时，你们就成全国的幼儿教育明星了。”
聂茗星哈哈一笑说，“坎局长，您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这第二个建议。”他抬起右手掌，“我觉得很有必要对孩子的家长也进行配套的一种培训。这样一来，幼儿园教育和家庭教育有机结合，就能产生最佳的教育效果。”
聂茗星一听哈哈大笑说，“坎局长，您真不愧为教育行家。”她看了同事一眼，高兴地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去做，以后，还请您和各位领导多多指教。”
坎家福说，“你们是最可敬的幼儿教师，教育局将尽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
“谢谢坎局长。”大家高兴地热烈鼓掌。
这天中午，清江花园小区庞友清家里。孩子们吃过午饭，王若松和王若梅兴致勃勃帮爷爷洗刷锅台、收拾碗筷。王若竹洗了一家人衣服，到阳台走廊把衣服晒好。随后，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和爷爷打过招呼然后上学去了。
庞友清走到阳台，向小区方向张望，见王若竹走路迅捷，头上的马尾辫欢快起舞的样子，心里很是欣慰。他收拾了阳台上的衣物，转身回到客厅，到卫生间操起拖把，在客厅瓷砖地板上拖起地来。忙活了半天，他坐靠在沙发上打算打盹休息，忽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
他睁开眼起身，“来了，来了。”他打开客厅门，只见一位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和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手提礼品站在门口。中年妇女放下手中礼品，双膝跪在门坎上，大声地喊，“老伯！老伯！”随后她声泪俱下，嚎啕大哭。中年男子也放下手中的礼品，双膝跪地，前额不停磕在门槛上，激动万分地喊：“老伯！老伯伯！”
庞友清见状，赶紧搀扶起两人，诧异地问，“你们……你们是谁呀？你们这是干什么？”
中年妇女抱住他的腿，哭泣着说，“老伯，我们是来找我们女儿晓君的。我们知道，这些年一直是您在照顾她……我们找女儿找得好苦，恳请您高抬贵手，让我们见见女儿吧。”
“老伯，求求您了！”中年男子又跪下磕头。
庞友清一听明白了，原来是前几天在小区张贴寻人启示的父母，没想到他们竟找上门来了。他气打不一处出，弯腰掰开那妇女的两手，激动万分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吧！”他把礼品挪到一边，用力将两人身子往过道上推。中年男女使劲地往门内拱。
庞友清见状，大声说，“我没见过你们什么女儿，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走走走。”他似乎要使出全身力气，将两人往过道里推。可能因过于激动，也可能因用力过猛，庞友清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随后从门前过道向楼梯下滚去，栽倒在楼下的过道上。
夫妇俩慌了神，赶紧冲到下一楼梯间过道。中年男子在部队学过一些急救术，他立刻给庞友清实施急救。
中年妇女哭喊，“老伯，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还磨蹭什么，快打120！”
中年妇女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120。
庞友清被送到县人民医院急救室，中年夫妇焦急地在室外等候。
曾远卓听到消息赶到医院。当他从中年夫妇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气愤地手指着夫妻俩，“你们……太自私自利！你们对老庞太残忍！”
夫妇二人惊讶起身喊，“老伯！……我们……”
中年男子上前搀扶着他的胳膊说，“老伯，您别激动，请您坐下慢慢说。”
曾远卓甩开他的手，激动地说，“你们知不知道，老庞有多么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他和老伴都有退休金，他们三个孩子一个北京、一个上海、一个武汉，都有好的工作，也都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若竹四个孩子，他应该也随老伴照顾他亲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中年夫妇满脸沮丧，痛悔内疚都显示在脸上。
“老伯，您别激动！我们在那边坐一会。”他扶曾远卓在过道边的塑料靠椅上坐下。
曾远卓看着夫妇俩问，“你们说，既然当初你们生下孩子，却为何要把她抛弃？既然当初你们抛弃了孩子，却为何过了这么多年又来找她？即便你们现在见到这个孩子，却又有何脸面与她相认？”
中年夫妇泪水涟涟。中年男子说，“老伯，您教训的极是……这么多年，我们的内心没有一天不在悔恨，我们的心没有一天不在倍受煎熬……”
曾远卓摆了摆手，“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因为你们对这个孩子养育的父爱母爱缺失缺席，这个孩子心目中对你们没有丝毫的印记。你们曾经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你们要与她相认，她的心里、她的感情上如何接受得了？只能是对孩子再一次的严重伤害。为了老庞好，也为了孩子好，我请你们必须离开，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打扰大家的安宁，打扰到孩子的日常。”
“晓君，晓君啊……”中年妇女抱着丈夫的肩痛哭流涕。
中年男子正要说话，只见急救室门打开。一位女“白大褂”出来问，“庞友清家属？”
曾远卓赶紧上前答道，“我是。医生，老庞怎么样啊？”
李好和佟芳菲急匆匆从过道跑了过来。李好急切地问，“医生，庞叔叔现在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白大褂”说，“病人突发高血压，身上有多处骨折。现在已脱离危险。”
曾远卓松了一口气说，“医生，谢谢你们。”
两位护工推着急救床从急救室里出来。庞友清头缠纱布躺在床上，众人见了立刻迎上前去。曾远卓握住庞友清的手，高兴地说：“老庞，你吉人天相，吉人天相啊。”
佟芳菲和李好来到急救床边。佟芳菲微微一说，“庞伯伯，李好来了，您就好了。李好，你说是不是呀？”
李好哈哈一笑说，“那是，我只需说一句‘庞伯伯，您好。’庞伯伯就好起来。”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庞友清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他看了几人一眼说，“让你们都担心了。”忽然，他双眼瞥见那对中年夫妇，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他用手指着夫妇两人说，“请他们马上离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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