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源于网络:苞米茬子)
我们八零后没有赶上九年义务教育,上学是收费的,取暖是烧铁炉子,或者倒扣的大锅,学生要拿烧柴(苞米瓤子)和引柴(苞米茬子或豆根儿等)的。现在的孩子恐怕不知道什么是苞米茬子了!有了灭茬机,再没有人家磕打苞米茬子做烧柴了。往学校送烧柴的日子永远留存在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里。
记得那是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暑期开学后不久,大概在十一之后,学校就开始要烧柴和引柴了。苞米瓤子和苞米茬子是要上一年的,俗称“陈的”,比较干,好烧,热量大。往学校交的要一次性交齐,限定日期,交不上就交钱。本班烧的可以等生炉子以后排班交。每生两麻袋的苞米瓤子我是扛不动的,要等爸爸送到学校去。每生30斤苞米茬子我就自己送了,也就三筐,最多四筐。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挎着装好的一筐苞米茬子往学校走去。十来斤的筐对于十岁大的孩子来说不轻。走走停停,一里多地的路程不知换过多少次胳膊挎着。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腿都突突了。一过秤,正好十斤,还得再送两筐。
筋疲力尽的我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上有散落的苞米茬子,有的还被马车压扁了。这么好的烧柴白瞎了,于是拣起来放到筐里。壕沟里也有,也拣起来,也就走了一半的路,发现已经拣了半筐了!来精神了!回家干嘛?换条路往学校的方向拣,兴许就又凑够一筐了!想到这嘴角上扬,开始像寻宝一样搜索着别人散落的苞米茬子(差不多学生都在这个时间送),到了学校上称一称8斤。负责称量的大爷好奇问:“你咋返回的这么快?”我得意的说:“一边走,一边拣,就在路上拣了一筐。”大爷直夸我:“真聪明!”还竖起了大拇指,我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还差12斤,再拣?恐怕是拣不到一筐了!怎么办呢?一边往家走,一边寻思。猛一抬头,看见家家的柴禾垛。有了!急忙调转方向,由大路转向屯前面的林带。果不其然,林带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柴禾垛,人还少,对,每家柴禾垛边上拣一点就够一筐了。说干就干,一条林带没走完就凑了一筐,到校一称9斤。大爷问:“又是拣的?真会过日子!”我红着脸点点头。还差3斤,怎么办呢?还去人家柴垛拣吗?让人家看见了怎么办呢?回家?就差这点了!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又奔林带而来。一家大门外有个柴垛,垛得不整齐,散落周边的有一些,看看院子里空无一人,应该都去地里收拾庄稼了。就这了,再拿半筐应该没事儿。正在装的时候,只听见“哗啦”一声,吓得我手一哆嗦,以为有人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猫从院里跳了出来,还冲我“喵”了一声。吓死我了!急忙装好筐,挎起就走。到校后一称5斤,超额完成任务。大爷夸我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我只是扬了扬嘴角笑了一下。“快回家吧!都该吃晚饭了!累坏了吧!”我点点头向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斜照,大地披上一层橘红色,我复杂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