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医生,安姐
文/静川
我下乡的第一年秋天,认识的安姐,她是大队卫生所的医生,经常到附近的各个小队给社员看病,我们也很熟悉。但后来我们有了很深厚的感情,那是因为我有一次上山砍柴不小心,镰刀砍伤的左腿,是她背我下山的。
那一周,户里轮到我去上山砍柴,榛子杆很硬,我的腿没有叉好,下镰刀过猛,榛子杆砍断了,结果镰刀却落到我的腿上,鲜血立时流出。我慌忙把布衫撕下一条子,扎紧出血的腿上。然后又把伤口缠上几层布。可是,血依然不止。我咬紧牙关,砍一根木棍,正想自己艰难下山,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紧张地喊我,问我的腿怎么了?我说被镰刀砍了!我转过身,原来是大队卫生所的安医生。

“天哪!你怎么不小心点呢!快坐下,我看看”她说着,把肩膀上的药箱子往地上一放,接过我手中的木棍子,扶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她紧了一下我自己扎在腿上的布带,解开我缠绕在伤口上的布,她说我还真行,管咋地没懵圈,还知道用布带扎腿止血,要不然……流血过多很危险的。她边说,边用药水擦洗伤口,酒精消毒,我疼得直咧嘴,看着她,又撒上一层“消炎止血粉”,重新为我包好伤口。她说,让我坐在地上,腿发在石头上,在那等她一会,她说她给山上的老李头打完针,一会儿就回来,她说我不能自己走,说趁着伤口很麻烦,她一会回来背我下山。她边说,边急匆匆地向山上走去……
是十分钟不到,安医生就回来了,我看她满头汗,让她歇一会再走,她说没事。她背起我,我背起她的药箱子,分量还是都在她的身上。虽然我不很膀,但也六十多公斤,看她满脸是汗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我说,安大姐!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你扶着我,慢慢地走就行。她对我说,你怕我背不动你咋地?没事!再坚持一会就到了。她话音未落,我感觉她脚底一滑,差点摔倒。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右手抓在一根刺果棒上了,身子才挺了起来。当我看见她的手时,我的心就像是被拧了一下,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她把我放下,我看见她的右手掌心和手指,扎了三个眼,我帮她用酒精消毒,也撒上了消炎粉,用纱布包好。我说,为了背我,这回你也成了伤员了,歇一会,还是你搀扶我走吧,她说不行,她伤的是手,我伤的腿,她必须要坚持背我下山。
那天,安医生还是坚持把我背到她的医务室,她把我放到床上,用左手拿毛巾,擦着满脸的汗水。她说,我今晚回不了集体户了。我说,为啥?她说,歇一回儿,煮针,消毒,你的伤口缝合好几针。她说着,就点着了酒精炉,把针和其它镊子小剪子等……都放到一个小吕锅里煮上了。
我说我晚上我得回去……她说你怎么回去?在说,你每天都要吃药、打消炎针……她看了一下我又说,大户长,现在我可真的泄劲了,我可真的背不动你了……她说完,脱下沾有血点的外衣,换上一件很干净的白大褂,她让我帮她把她的长发用一个手绢系了起来。她又换了拖鞋,让我躺在床上,我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我又想起她从山上往下背我这一路的情景。她是个好医生,也是一个好姑娘。
我看着她煮着给我手术的器具。她的个子不矮,腿很修长,长得也很清秀,冷眼一看,有点像电影里的“春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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