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钩沉

(六)
上回说姚秩章与邹姓青年正埋头赶路,突然在码头上遭遇了一队咋咋呼呼的国民党兵。
两个人吓了一跳,可是已然后退无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前头一个兵也颇感意外,抬手让两人站住了。他冷眼把两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足足有三分钟,说,胆子不小嘛,人家躲都躲不赢,您二位倒是大摇大摆。干什么的?
小邹说,打零工的。
丘八说,打零工到这码头来干什么?
姚秩章一指码头边停泊的两艘毛板船,说,想问问舵老板,要不要下苦力扛大个的。
丘八还是紧紧地盯着他俩:你们不会是共产党吧,要不就是到北边去投赤匪的?
姚秩章莫名其妙地瞪着丘八,说什么党,是什么货物,是不是一种药材?
见两个人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翻了翻手里的一本画着数页人像的册子,见两个人面黄肌瘦,又被烈日晒得黢黑,一副打工人的模样。加之天色已晚也确实看不清了,就挥了挥手让两人过去了。
看见两个人站在毛板船边说什么,丘八突然后悔了,应该把这两个人抓起来做挑夫的,两个人一看就是年轻力壮能吃苦耐劳的那种人。
他正想把两个人叫上来,跑过来一个小兵说,报告班长开饭了。班副还弄了几斤这酿溪出的好酒呢。
班长是个酒鬼,偏偏这酿溪产好酒,一听说有酒喝,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他冲着手下大喊:有酒喝你这会儿才来,你他妈的想饿死老子呀,弟兄们,开拔!
他一挥手,几个兵跟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跑了。
白军的班长做梦也想不到,被他随便一挥手轻轻松松地放过的人,十几年后会成为八路军唯一一支骑兵部队、威震日寇的大青山八路军骑兵纵队的司令,1955年在北京怀仁堂被授予中将军衔的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
毛板船边,舵老板正在跟两个青年谈生意。他正愁没有人给他当搬运工呢。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生意难做,肯下苦力的劳动力也难找。

老板问两个青年要多少工钱,姚秩章爽快地回答,工钱多少随您给,但有一条您得答应,在您这儿吃,在您这儿住。要是答应了我们就留下。
老板忍住笑,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说,那就留下吧。不过呢,铺盖只有一床,而且只有盖的没有铺的,你们两个共个被窝。吃的嘛,保证比你们家里的不会差,能喝酒的每天给一碗。这可是宝庆著名的好酒,不是你们家酿的米酒,那玩意儿寡淡,我宁肯喝资江水。
从那以后两个青年就留在毛板船上当了只管吃喝几乎不拿工钱的搬运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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