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才女诱惑

周六一大早,我赶到师范学院,陈玲早在校门口等候了。
“还没吃早饭吧?”陈玲还没上车问候便到了。
“还没有呢,双休日吃这么早干吗?”我没有客气,饭总是要吃的。
“去我们学院的食堂体验体验?”
“行,十多年没有吃过饭堂了。”
快九点了,饭堂还有不少人,看来并非我一个人喜欢睡懒觉。陈玲问我吃什么,我说来一份手擀的牛肉面吧。
“味道不错,很正宗。下次想吃了,来你这里哦!”我边吃边对陈玲说。
“只怕到时候请你来你都不愿意呢。”
吃过早饭,我跟着来到她的宿舍。本来我是提议去图书馆的,可陈玲说,图书馆人多,交谈不方便。
师范学院的条件非常不错,一个单身老师居然可以住着一套一房一厅。想当初,我们毕业时,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拍拖都不方便。
陈玲的家布置得很女孩子气。客厅进门处是一红色的鞋柜,一个红色的金属挂衣架紧靠着鞋柜;客厅的一侧摆放着一张红色布绒的三人沙发,一头的扶手上放着一白底带红圈的靠垫,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沙发上睡起来;沙发跟前放着一白色的茶几,茶几上有一玻璃果盘和两个塑料糖果盒,还凌乱地放着几本杂志;茶几下是一块比茶几大一点的红色地毯;沙发对面靠墙处放着一张餐桌,餐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宽口大花瓶,花瓶里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四把藤条椅子围在餐桌周围;与沙发相邻的那面墙上有一排白色的、形如抽屉式的壁柜,壁柜两头各放着一只藤条盘子;壁柜下是很矮的电视柜,电视柜与餐桌一样,全是原汁原味的稍偏红的木纹装饰,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并不多见的等离子电视机,大约27英寸,我琢磨着应该价值在1万以上。
我本不想进她的卧室,可她非得邀请我参观一下,我能拒绝吗?卧室不大,放着一张比双人床稍窄一些的白色床,床单、床罩、枕头全是红底白条的。哎,怪了,怎么会有两个枕头呢?陈玲见我盯着枕头发楞,顿时明白了我的心思,对我笑着说,“傻了吧。几乎所有被套都是配两个枕头的。”噢,原来是这样。床头柜是钢架式的,台灯与柜子一体化了,柜上放着一红色的花瓶。
怎么全是红色的?就连窗帘也是白底红花,一切都是那么浪漫。
卧室直通阳台,我没有去,她也没有邀请。因为透过窗帘,可以隐隐约约见到几件挂着的女性贴身衣服。
该谈正事了。她从卧室里拿来了几本有关复变函数的书籍和杂志,并从一本杂志中抽出几张夹着打印纸对我说,“这就是我准备研究的课题,暂叫《共扼复函数的探索与研究》。以下就是我初步探索的一些结论,很肤浅,看不出有什么价值,所以得请你指点。”
我花了近两个小时研究她这篇未完成的论文。我没资格去肯定它有多大价值,只能从课题的研究方法,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第一,你这课题定得太大,有些头重脚轻;第二,没有自己的论点,你总不能把前人提出的那个充要条件作为你论点吧?你看啊,你现在的研究实际是围绕必要条件出发的,所以建议把课题改为《共扼复函数的必要条件及其在探求共扼复函数过程中的应用》。为什么要这样改呢?因为你现在已经找到了某一类复函数的共扼复函数的探求方法,只要把这些不同的方法归纳成一个通用的方法,就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成果,自然成了一个完整的课题,这就是我说的第三个问题。以上纯粹是瞎说,请别介意。”
接着,我将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详细地进行了阐述。阐述时,她还不时打断我的话,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些还涉及较深的内容,我没学过,因为我了解的复变函数基本上是《数学物理方法》课上学的,当时老师讲得也不深。
“真看不出,你一个学计算机的,对基础数学研究得这么深,就连我这个主攻复变函数的硕士毕业生都自叹不如耶!”陈玲赞不绝口地夸道。
我这人有一毛病,只要靓女夸我几句,尤其是在学术问题上,我就会顺着竿子往上窜。“那不是吹,就是现在让我来你们系,教什么《微积分》、《离散数学》、《数学方法》,绝对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当上你们系主任呢!”
“你以为系主任就很有本事啊!还不和你们这些当科长、处长的一样,都是吹牛拍马上去的。”刚说完,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你除外啊!”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陈玲叫我休息一下,她去做饭。
“你会做饭?”我有些不相信。
“你以为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说着便进了厨房。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个做饭的。”心里想着,也就跟着到了厨房的门口。
厨房很小,全是一体化的厨具,冰箱、消毒柜全有。我在电器超市见过这款,记得要1万2千多。陈玲见我盯着厨具看,一边从冰箱里拿着菜一边说,“厨房用具全是学院配的。哎,你会不会切菜?”
笑话,我什么不会啊!“你想考我?我跟你说,如果当初没有靠上大学,我肯定去做厨师了。”做饭是我的拿手好戏,所以敢吹这个牛。
“你把这个切成丝,做凉拌土豆丝吃。”说着递给我一个土豆。
将土豆切成棒很简单,若要切成丝很不容易。不过你陈玲也不用考我,我闭上眼睛也能切。我迅速刨掉土豆皮,将土豆先切成很薄的片,然后将这些土豆片三下五除二切成了丝,根根都象牙签似的。切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转过头来与她聊聊天,因为这样可以证明我不用盯着刀就能切。看着这些土豆丝,陈玲真的惊呆了。
“哇,这么细啊!你不当厨师简直太冤枉了。来,来,来,今天这饭还是你做吧,我就不献丑了。”还没说完,围裙就给我系上了。
瞧,这张臭嘴!我轻轻地煽了一下自己嘴巴。
“行吧,给你露一手。不过可要声明一下啊,我只会做带辣的菜。到时你可别怪我。”
“你以为我怕辣啊?说不定你还吃不过我呢。”
我还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听口音应该是北方的。不过这年头,能说一口北方普通话的南方人实在是太多了,谁叫他们有语言天赋呢?
今天,我做了一道麻辣凉拌土豆丝、一道红烧鲤鱼、一道粉蒸排骨和一碗西红柿蛋汤。尤其是那道粉蒸排骨的粉,是我临时将米炒得半熟并粉碎后,添加一些佐料做成的。
陈玲一个劲地说味道不错。那还用说,我自己都觉得不错。
“哎,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陈玲边吃边问我。
“只要答得出。说吧!”今天受到了靓女的两次表扬,比较开心。
“你这么优秀,你前妻就舍得跟你离?”她将正准备扒饭的筷子停在了碗里,一双疑惑的眼睛直盯着我。
“是她要离的,我没能捍卫住。”我低头吃着饭,没有看她。
“那时候,何静儿和你走得近吗?”她仍然还没有动手中的筷子。
“你可别这样想,我和何静儿就是一同事。也许相互有些好感吧!有什么心里话愿意跟对方说。仅此而已。”我没想到她还会提何静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成熟?”这次,陈玲干脆把饭碗搁在了桌上,筷子放在饭碗上,双手交叉扑在桌面,仰头看着我。
“没有吧?我倒是觉得自己不够成熟。”我停止了吃饭,眼光朝她望去。
“我可觉得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哪里?你都是讲师了,我哪敢小看啊!”
“你如果不喜欢我,本应该拒绝和我来往。可你没有,而且还这么帮我。从心理学角度讲,这种关系只有兄妹或长辈对晚辈才有的。那你没有把我当小孩还能当什么?”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理性?难怪在山上听说我离婚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如果你这样说,我也承认。在我心目中,你就象一个小妹妹。说句心里话,我那天去欧阳倩那个聊吧,根本就没准备和任何人交往。如果那天不是因为你对我那首胡诌的诗有认同感,哪有我们今天的同桌吃饭啊!”
“那天从骆驼岭回来后,我想了很多。和当今高校的那些有才无德的伪君子相比,你这个人不知要高尚多少。真的,绝对不是恭维你。你不隐瞒、不欺骗、不玩弄别人。不象有些教授,拿手中的学位权与自己的女学生做交易。”
“还有这种事?”我有些不解。现在的学位又值不了几个钱,人家之所以考研究生,是因为找不到工作。
陈玲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有她的难言之隐吧。
“你写这篇文章是为了评职称还是其他?”我转了个话题。
“都有,想一举多得。”她端起饭碗又慢慢地吃了起来。
“我也帮不上你了多少,只能靠你自己了。”
“现在全是按你的思路了,就连你证明出来的那个结论都给了我,我简直就是一摘桃人。还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呢?”
“就这点破东西还要感谢,不用了。下次来你们学院吃手擀面。”
“不用下次,明天就可以。”她接过我的话,立马就表了态。
饭后,我有午睡的习惯,可今天……。唉!牺牲一次吧。
陈玲见我有些困意,叫我去她床上躺一会。那可不行,人家一黄花闺女的床我企敢去躺?“要不这样吧,我在沙发上躺一下,十分钟就够了。碗我就不帮你洗,等你收拾完我也睡好了。”
“也行吧!我这沙发不比床差,很舒服的。”她没有再劝我去她床上。
一般情况下,我午睡都在一个小时左右,十分钟对我来说显然是不够的。我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林荫道上一片寂静,我牵着何静儿慢慢地向前走去。我盼望眼前的这座公园就属于我和她,没有喧嚣、没有应酬、更没有猜疑。我们走进了一山间小道,林间鸟语花香,小溪潺潺流水。何静儿轻轻地转过身,双手吊住我的脖子,脚尖慢慢地踮起,将自己的双唇朝我送来,我无法抗拒,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我的呼吸在加速,在不断地加速,我已经感受到何静儿在呻吟,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我轻轻地推开何静儿,欲仔细看看她美丽的容貌。可不知怎么了,目光模模糊糊的。我揉了揉双眼,可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一脸绯红的陈玲正斜跪在沙发前,一手隔着我的身子撑在沙发内侧,另一只手紧握着我的右手,低着头温情地望着我。
我迅速将她推开,从沙发上跃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说呢?”她还是那副神态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急忙解释道。
“看你急的。没什么,是我愿意的。我说过要感谢你的。”陈玲似乎很开心地说道。
“傻丫头耶,感谢有很多方式,你千万不要糟蹋自己。”我站起欲走。
“你要去哪里?”这回轮到陈玲急了,她连忙扯住我。
“我还是回去!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有些慌乱。
“哈哈!哈哈!你这人怎么这么保守?都什么年代了。只是Kiss了一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千万别这样,我还没跟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亲吻过。”我很严肃地对她说。说完,我忽然感觉自己在撒谎,明明跟何静儿亲过一次。
“你现在不是没老婆吗?就把我当你女朋友吧,亲自己女朋友不可以吗?”她还是那副德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陈玲,我跟你说实话,我大你整整一轮,而且又是离过婚、有孩子的男人。我从来就没奢望过要和你交男女朋友。你有充足的条件去找一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千万不要冲动。”我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封建?你就是我目前见到的最优秀一个,我就认定你了。至于是不是离过婚、是不是有小孩,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陈玲有些生气,可仍扯住我没有松手。
我欲拿开陈玲揣着我衣服的手,可她越揣越紧。我不知如何是好。“陈玲,我求你了,你就当我是你大哥好了。大哥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属。你有学问,人又长得漂亮,应该是很多优秀小伙追逐的对象。如果你们学院的你看不上,大哥在我们市政府机关给你物色一个,包你满意,行吧?”
“这么说,你是看不上我?”她的手慢慢地松了,眼框渐渐地被泪水浸透,强烈的期待从眼光中喷射出来。
“你这样说我很难受。我哪有资格看不上你啊。我要是年轻几岁,没有结过婚,我一定会不择手段把你追到手。你现在正迷茫着,千万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任何一个优秀的人都有他别人所不知的一面。你并不了解我,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我很多问题。你现在需要冷静,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抓紧写论文。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打个电话。我走了。”我轻轻地走出了客厅,陈玲还在那儿楞着。
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无法理解,冷不防给你一个意想不到。这也许就是别人常说的代沟吧!
第十七章 渐生情愫
从师范学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本想做点事情,可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老想着中午那个梦。
何静儿的感情是非常含蓄的,可陈玲却是那么的火热。陈玲给了我这么长时间的一个热吻,可我却一直以为是何静儿,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陈玲。陈玲啊,陈玲,我该如何面对你?你怎么就这么傻?
自从赵志国、何静儿说起要我与王薇接触以来,我就已经将何静儿、陈玲、王薇,甚至还有欧阳倩进行了比较。赵志国说得对,我不可能这样毫无目标的生活一辈子,总得有个家。
何静儿是很温柔、很会体贴人、很可爱,可毕竟她是有丈夫、有女儿的,我怎么能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呢?从懂事以来,我是非常痛恶插足他人家庭的那些第三者的。可现实中,自己或多或少的在精神上当了一回第三者,说来也是很卑鄙。难道还要这样下去?
与陈玲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看起来还是蛮单纯的,是个敢爱敢狠的姑娘,而且很有内才。只可惜她年龄太小了一些,又是没有结过婚的。虽然她是有以身相许的意愿,可越是这样,你就越不能去占别人便宜,这样太不道德了。
王薇我是一点都不了解,一切都是从何静儿那里听来的。她小我将近九岁,与原来的丈夫结婚不久就过着分居的生活,没有生育过小孩。同她唱过两次歌,给人的感觉是热情、奔放、大方,可能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如果今天中午是她的话,说不定已经发生故事了。
欧阳倩和她们相比,除形象上稍许弱一点外,其他都应该是不错的。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她应该属于那种需要慢慢品味的女人,她不会主动去追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或许她更习惯象蜘蛛一样去编织一张能粘住男人的网。如果不是因为暂时迫于生活的压力,这张网应该编织得有些规模了。
整整一个下午,这四个人的面容与相关信息,就象幻灯片一样来回在我脑海中播放。
叮……叮……叮……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王薇打来的。
“你今天没有呆在办公室啊?”
“上午出去了,下午一直在啊!”我认真的回答了她。
“难怪,本来中午想叫你过来吃饭的,可你手机真的关了,办公室又没有人。要不你现在过来吃晚饭吧!”这是近几天王薇第四次邀请我了,如果再不去,真是要伤害她了。
“那好吧。哎,你住哪里?”
“在香山路红叶花园,从你那边来要过了香山Bus站后,在第一个红绿灯掉头,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向右拐,大约200米就能看到我们小区的正门了,我在那里等你。”她说得很详细,这可能是她经常出差、尤其是出差国外养成的习惯。
我驱车来到王薇所说的红叶花园,王薇正站在门口不停的向我招手。我转弯开到她身旁,她冲我一笑,“好找吧!”
红叶花园坐落在繁华的闹市区,向东走约1公里就到了海边,朝南1公里左右是口岸。小区全是高层建筑,高的二十八、九层,低的也有十二、三层,。小区管理比较规范,小区内看不到一辆车,全要求停在地下车库。若不是王薇来接,真还不知怎么走。
王薇的房子很大。客厅的地面铺着黄橙橙的木地板,中央垫着一块2两米见方的乳白色地毯,地毯上绣着一些棕色的图案,两张乳白色的真皮长沙发呈“7”字型将地毯半围着。靠墙那张沙发的两头各有一棕色脚乳白色面的正方形茶几,茶几上各摆放着一盏一模一样的台灯,上方的墙上挂着三幅镜框式风景画。地毯中央摆放着一张一米见方的双层茶几,上层看起来是可以转动的。乳白色的木质吊顶下挂着4×4十六盏球形吊灯,灯光明亮而柔和。那张未靠墙的沙发后面原来应该是一阳台,只是主人将隔墙打通了,隔墙处还明显地挂着黄灿灿的帘子,客厅外的阳台用铝合金加玻璃围了起来。一套豪华的家庭影院嵌在客厅与餐厅的那块通透的隔离装饰架里,尤其是那台大背投电视格外引人注目。
“怎么样,房子还可以吧?”王薇似乎对她们家的房子很满意。
“岂只是可以,简直就象宾馆。”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你就把它当宾馆吧,随时对你开放。”她笑了笑。
“你以为我是财主啊?咱可住不起。”我也笑着对她说。
“不跟你贫嘴了,你在这儿看看电视吧,唱唱歌也行,我去做饭了。”她边说边走进了厨房。
和陈玲不同,王薇可是离了婚的少妇。千万不能跟她进厨房,不然一个干柴一个烈火,挤在那么小的一个空间里,不擦出火花并燃烧起来那才怪。所以我打开了电视,看着本港台的六点半新闻。
王薇做饭的动作很快,要不就事先做了准备,不到半个小时,菜就做好了。
“张大科长,请入席。”王薇摆好的碗筷。
她们家的餐厅也同宾馆餐厅的小包间一样,豪华。餐桌、椅子和客厅的茶几的颜色一样,都是棕色的脚,餐桌面也是两层,上面那层呈乳白色,中间层和餐桌脚同色,椅子的靠背也是乳白色。和别人家的餐厅不一样,这里的四把椅子只围在餐桌的三面,另一面是一个可以推车式酒吧柜。
“我说张大小姐,我坐哪里?”既然她叫我张大科长,我这样称呼她应该也可以吧。
“随便。”
我选择了只有一把椅子的那面坐下来,她也在靠我最近的那个位子坐下了。
“不好意思,我做饭很一般,将就一下吧。”她边盛着饭边说。
“这么丰盛,有色有香,味道应该不错吧!”吃着别人的饭难道还要挑剔不成?
“喝不喝点酒?我这里有洋酒、白酒、红葡萄酒。”
“酒就不喝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去做点事。”
“你看,你第一次来我家,总得喝点,我陪你。”她没等我同意,就起身去拿酒。
盛情难却,我只好说,“那就喝点红酒吧,洋酒上头,白酒太厉害。”
她开了一支长城干红葡萄酒,给我俩各自斟了约四分之一杯。从她开酒的动作及斟酒的多少,足以看出她对西洋酒文化是很有讲究的。
“来,张剑飞,我这样叫你没有意见吧?”
“怎么叫都行,叫我名字更亲热。”
“那就为了‘更亲热’干杯!”她举杯与我碰了一碰。
“干杯!”我举杯一饮而尽,她也随我净了杯。
“听何静儿说,你买房子的钱全是借的?”她边斟酒边问我。
“借了一点,不过等我接的这个项目搞完后应该能还得差不多。”
“还要搞多久?”
“说不准,快的话下周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可以完成,不顺利的话明年都难。”
“来!为了顺利干杯。”她又举起了酒杯。
客套话一句来一句去,各自说了一大堆,酒自然也喝了不少。此时的王薇,脸上已经升起了两片红晕,格外的迷人。
“我说张剑飞啊,你也不年轻了,搞完这一单再不要接了。钱这东西,够花就行,身体要紧。”她朝我碗里夹了一些菜。
“我也是这样想。可现在没办法,欠债的滋味很不好受。”说完,我独自喝了一杯。
“你只是暂时缺点钱,况且很快就能挣回来。可我缺少的是爱,抢都抢不来啊!”她似乎有些伤感,说完也喝了一杯。
“你还年轻,生活也才开始,以后的路还长,何必这样悲观呢?”我劝了劝她道。
“当初为了他出国,我小孩都没有要。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供他去挣学位。现在可好,为别人培养了一个博士。”她又喝了一杯,我拦都没拦住。
“我在家等了他一年,可等回的却是一纸律师文。”她越说越激动,欲再给自己斟酒,我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酒瓶。
“先吃点菜,酒慢慢喝,有话也慢慢说。”何静儿曾交道过我,王薇有些酒量,劝我不要跟她比酒。
古人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近两年我基本不会因为烦恼而去饮酒。累了,喝点消除疲劳;高兴了,和朋友狂饮共享快乐。可看王薇这架势,她似乎想一醉解千愁啊!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嗨——”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好久没跟人说这些了,闷在心里很难受。”
“没事,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委屈,说出来就好。”
“谢谢。”她拿起酒瓶给我、也给自己斟了一点。
“当初和他拍拖时,我家里是极力反对的。他和我是同一所大学的师兄妹,都从西北考过来,他比我高两个年级。我父亲在家乡做副区长,母亲在市里的中学当老师。我本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就连我唯一的哥哥都把我宠得不得了。而他家在农村,兄妹三个,他最大。弟弟妹妹为了供他上大学,都辍学在家务农。”
“我刚报到那天,正好遇到在做接待新生的他。他从我的行李上看到我来自他的家乡,对我很热心,帮我跑上跑下。在家时,父母和哥哥都宠我,所以我依赖性很强,巴不得有人照顾。他是个很懂得体贴人的男人。他本科毕业后,直接读了本校研究生。所以,我大学四年基本都是在他的呵护下过来的。”
“我毕业后,通过父亲的关系,分配在家乡的市政府工作。一年后,他硕士毕业了,分配来这里。先在市府办做秘书,一年后就提了副科长,并把我从家乡调到了这里。一切都那么顺利,我也什么都依着他。前年,他说想出去深造,还说国内太复杂,不习惯这种阿谀奉承的生活。我理解他,还从我父母那里拿了不少钱供他出国。本想等他拿到绿卡后,也随他去的。可……”她没有再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狠狠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都是过去的事,还想他干吗!”我不会劝人,只能说这些了。
“他一个人在外寂寞,我能理解。玩玩也就算了,用得着这样对我吗?”她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睛。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我很不可思议。我只是听说南方某些地区的女人,当然主要是农村妇女,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乱来。可你王薇是知识女性、是北方女人、是干部子女、是机关公务员、是美女啊!
我一直认为王薇是个乐天派,原来她也是受过伤害的,而且是在内心深处。此时此刻,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只能给她斟了一些酒,并举起自己的酒杯对她说,“不说这些了,让一切痛苦都成为过去,为了幸福,干杯!”
“干杯!”她干完后,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哥在上海开了一家公司,规模也不小。他几次打电话叫我过去帮他,本来就要走了。可那天在那个聊吧见到你后,竟然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感觉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你中规中矩,不乱来,骨子里还留露出一些傲气。就连看我的那一瞬间都不是正眼的。说句让你见笑的话,我当时有些气愤。你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和我一样是个普通办事员吗?可后来一打听,原来你是个一专多能的才子,而且很早就是处级干部了,搞得我后来都不敢接近你。”
“我有这么恐惧吗?”我接过她的话玩笑地回了她一句。
“我是最怕别人瞧不起我的。在老家时,父亲的地位一直是我骄傲资本,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位子。搞得我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没了。”
“原来你这人这么蛮封建啊!父母的荣誉是他们自己挣来的,人不能只生活光环下。我上中学时,地委一副专员的女儿、当地驻军师政委的儿子,都与我是同班同学。我同他们玩耍时,从没把他们当高干子弟看。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小人书,上面写过一句话,叫‘富不过三代’,说的就是中国古代的一些纨绔子弟败家辱祖的事。不过你没有给你父母丢脸,考上名牌大学,而且现在也是靠自己的能力在工作。”我仿佛有回到了当所长、给别人做思想工作的岁月。
“这也算能力啊?是个人都能在机关混。”她冷笑了一下。
“你可小看自己了。你们外经委组织出国,为什么单要你去?你以为是自己漂亮?我想这机关里,漂亮的女人不只你一个吧。但她们不会说鬼佬(南方人管外国人叫鬼佬)话呀!你再想想,如果现在外经委没了你,这么多的资料谁来翻译?你以为能认几个abc就看懂那些专业的外文资料?我敢说,至少目前没有你王薇,外经委的地球是不会转的。”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别人说得那样,只是一个花瓶呢。为了我们张大科长的赏识,干杯!”她似乎又高兴了起来。
不知是开心还是因为有靓女陪着,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喝了两瓶,人有些醉意。王薇乘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又开了一瓶。
“我说王薇,别喝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天地都要转啊!”
“在转就对了,我不是还没有离开外经委吗。”说着又给我满上了。
酒喝到一定的成色后是不顾及什么的。记得王薇刚给我斟酒时,那姿势、那动作、那表情、那分量,分明显露出她作为一个外事外贸干部的职业习惯与礼仪。可现在,一切斯文都没有了。
我们满杯满杯地喝着,完全进入了亢奋状态。不知何时,喝酒的阵地已经转移到了客厅,也不知道我们唱了一些什么歌、跳了多长时间的舞。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洗手间吐完后,没迈几步整个身子就瘫在了地板上。
等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我以为自己住进了宾馆,可床头柜上分明架着一框王薇蔚满带微笑的照片,旁边还放着一杯清澈的凉水。我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有些痛,我将自己双手的拇指重重地压在两边太阳穴上的血管,以防止它们的爆裂。
被窝里扑来一阵阵女人的体香,我将房间扫量了一遍,未曾发现王薇的影子。我掀开被褥,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并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是和衣睡的。走出房间,发现王薇已经蜷曲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怀中还抱着一只小小的靠垫。我想这只靠垫应该是她暂时的依靠吧!
我不想打搅她,可也不忍心让她屈尊躺在这只有象我这样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才毫无选择的将其视为床的沙发上的。我走上去,轻轻拍了拍睡得并不安稳的她。
“你醒了?”她揉了柔眼睛,坐了起来。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抱歉地朝她笑了笑。
“你先冲个凉吧,现在两点不到,再去睡一会。”
“不了,我回去冲。不然明天被别人看见给你造成不良影响。”我欲离去。
“都什么年代了,别人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呢!”她无所谓地说道。
“那也不好,你看我俩……”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
“你刚才还说我封建,现在轮到你了。去,冲冲身上的酒气。你愿意睡沙发呢,我就去床上了。”他看我还在忧郁,又接着说,“你看看,就你现在这样,还能开车吗?你放一万个心,我不会骚扰你的。哦,对了!我这里就没有男人衣服,你就将就着穿现的吧。那件T恤沾了不少酒,待会脱了帮你洗洗。”
头还在痛,腿脚也没有什么力气,开车回去可能是有些危险。况且王薇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你就是想走也不好意思。只好听从她的吩咐了。
冲完凉,我没有脱去身上的T恤。她看了后,有些好笑,“你还蛮害羞的呵,我也不为难你。”说着走进她的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毛巾毯。“脱了吧,从它包好,别走光了。”她笑着将毛毯扔给了我。
我转过身脱了T恤,真的将毛毯裹在了自己身上。
她拿着我脱下的T恤去洗了。
整个下半夜,我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这沙发比起阿超的,不知要舒服多少,可心里就是不停地想这想那。我想王薇应该也是没有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