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事      

                     文/田野的风     

 我小的时候，二姨夫来我家串门，一住就是好几天，那时候也没什么吃的，煎一盘子鸡蛋就算待贵客了。鸡蛋煎没了，爸爸跟二姨父说：明天起早咱俩打鱼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啥时候走的。二姨夫回来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他激动的声音：这鱼太多了，没啥装，把裤子都脱下来装鱼啦，站在水里，鱼一个劲往大腿上撞！我急忙起来，看见妈妈正在往地上铺着的塑料布上倒鱼，都是一斤多的鲢鱼。二姨夫又拿了几个袋子急匆匆走了。

妈妈先是收拾出几条鱼，炖锅里，等爸爸他们回来好吃。然后就去东邻西舍告诉我家打回鱼来了，想吃的就来买。

来问价的不老少，妈妈说就一块钱一斤吧，自己家打回来的。问的人基本都走了。到了中午，爸爸他们回来了，又拿回来很多鱼，屋里都放不下了，院子里又铺了一块塑料布。看着这些鱼，家里人都犯难了。爸爸说：还卖啥一块了，五毛一斤就卖吧。于是再有人来问，改五毛一斤。有几个人买了，只给五毛钱一个，还得挑大的。爸爸说：卖吧卖吧，不然一会都臭了。

最终也没卖几条鱼。天就快黑了，没办法，妈妈只好炖了一大锅。叫我出去请左邻右舍叔叔大爷都来我家吃鱼。把剩下那些用盆子装了，叫我给平时跟我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送去。我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跑断了，不知送了多少家。

来吃鱼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去请的也都来了。妈妈眼看着这一大锅鱼见了底，连忙又炖了一大锅。饭也不够吃了，只好让我端了米去邻居家再捞一大盆饭，酒也不够喝了，二姨父来新买的五斤酒也喝没了。我又飞跑着去供销社买酒。

这一通忙乎下来，家里也没剩几条鱼了，能拿得上手的，被来吃鱼的人都拿走了，说他们家里人还没吃到呢，拿回去尝尝。剩下些小鱼烂虾，妈妈也懒得收拾。并且这一场鱼打下来，家里本来能吃十天半月的油也见了底，米也没了，酒更不用说了，还没够喝呢！二姨夫吃完饭非要回家，妈妈把提前藏好的鱼拿出来让二姨夫带回去。

妈妈跟爸爸说，再要得瑟出去打鱼，一条也别往家里拿，我可不给你收拾，这一天忙乎的饭都吃不上。卖那几块钱都不够买油的，更不用说那些小米了。我看明天你们吃啥，等着喝西北风吧！

                         2022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