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习惯性地出去走走,看到人行道上的垂榆微微泛着鹅黄色,走近一看,已经有米粒般大的芽孢了!绿化带的小草也在晨光中泛着嫩绿的光芒!不禁感叹道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啊!
“农村该种地了吧!是不是又到了挖野菜的季节!”不惑之年的我总爱回忆过去,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满山遍野疯跑的孩子,想起融入大自然怀抱的感觉。然后笑笑,笑自己想家了!
还记得小时候,也就五六岁吧!老屯的第二个大坑的南沿儿住着一户老王家,他家后园有一棵老榆树,枝繁叶茂,一搂粗的树干呈暗灰色,粗糙,并有不规则的深纵裂口,经风沐雨,依然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成为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那时候,我家住在大坑的北沿儿,常常跟在姐姐后面跑到南沿儿的老王家玩耍。他家有四个孩子,三个比我大的姐姐,一个比我小的弟弟刚会走路。还有两个叔叔也在他家,好像还在读书!记不清了,总之人口很多。
那个年月,春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过冬储备的白菜、酸菜、萝卜等已所剩无几,反反复复地吃也有些腻烦。此时,山野菜刚刚从土里冒出来,榆钱儿也挂满枝头。于是,大人孩子都会去山上挖野菜来丰富饭桌。什么荠荠菜、苦麻菜、婆婆丁、柳蒿芽……都是宝贝。蘸酱吃,包馅儿吃等等,咋吃都好吃。我对挖菜不在行,可能是太小吧!还分不清啥菜能吃,啥不能吃,也缺乏寻找的耐心。常常是跟着姐姐们身后这挖挖,那挖挖,跑来跑去一无所获。
还是榆钱儿好,不用挖,不用找,就在那成串成串地挂满枝头。形状像钱币一样,圆圆的略小一点而已,淡淡的绿色,有点儿发白。挖累了的姐姐们就坐在树下歇息。撸一把榆钱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能闻到那种淡淡的清香。我够不着,姐姐们就给我劈一个小杈儿,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撸一把塞满嘴巴,使劲儿嚼着,有股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味蕾,直夸“好吃,好吃,我还要!”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装满身上所有挎兜,留着啥时候饿了再吃。直吃到打嗝方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有时,满树的榆钱儿还会引来屯里许多淘气的男孩子。他们拿着盆儿,拿着碗儿,上树爬墙的地来撸榆钱。站在树下一把把塞进嘴里吃,涨的腮帮鼓鼓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的模样。然后再装满盆碗儿,还有身上所有的挎兜,觉得还不够的孩子,干脆折枝劈杈往家拿。王大娘要是看见了,也不嗔怪,只是笑着说“小心点儿,别摔着了!”榆钱儿成了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的孩子们最好的零食。
记得王大娘手很巧,能把榆钱儿做成很多美食,什么榆钱儿饭、榆钱儿粥、榆钱儿菜等等,单调的颜色中融进淡绿色的榆钱儿,也融进了春天,融进了希望,成为我一直向往的美食。
后来,整个屯子向前挪了约有500米。老屯不见了,那棵老榆树也不见了,那些挖野菜、撸榆钱的娃娃都长大了!飞走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榆钱儿的味道犹在嘴边,可是我再也没吃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