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往事如来》有感
高全成
拜读升翔兄大作《往事如来》,心海连掀波浪,然辞贫笔拙,难以全真尽数地外现心波之声,只能简述一二,略陈心迹。
一、同龄人的胡同记忆
小山城的胡同留给同龄人的记忆,虽然不尽相同,但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生活坎坷,一生奔忙。退休前,幼年时挨饿、少年时停课、青年时没工作、结婚后没有窝;退休后,看孙子也一直没闲着,因而,有趣的童年生活竟很少再想起。升翔兄津津有味的回忆,又把人带入了那物质贫乏而精神愉悦的童年时光。
旧时代,横贯博山城的孝妇河,不仅是博山城自然地理的分野,也是人文贫富的分野。孝妇河以东,富庶有钱的多,瓦房多,开店经商的多,读书做官的多;而孝妇河以西,贫穷钱少的多,草房多,下苦力耍手艺的多,没有读书做官的。河东民间筹款建圩墙,其富民讥笑河西人,甭说建圩墙,就是夹箔帐也不一定夹得起。西圩一个富豪赌气牵头建了一小段圩墙。我们的村庄就在西冶街后的西面,我家所在的半胡同就在村的最西面紧靠西圩墙的西南末端处,因多姓杂居,建村历史短,没法(也不值得)冠名。
升翔兄说的童年时的游戏,我们也都玩过,竞争性的游戏除骑马打仗、拍画子、弹杏核、弹琉璃球外,还有两项:一是较温和的斗蟋蟀,一是较野蛮的前后街开战。
升翔兄说的胡同里睦邻友好的事,我们胡同里也时有发生,不过从来没有互送水饺以共同品尝的事,倒是有互送连浆的事。大概不是因为慷慨与吝啬之别,而是经济条件的差异吧。
现在想来,儿时的胡同是我们的幼儿园。一般家庭,兄弟姊妹多,父母顾不过来,小的在院子里坐陶瓷“婆婆”(现在称儿童座椅),稍大点的在院子蹒跚学步,能跑能颠之时,就被家长撒到胡同里了。于是,胡同就成了我们没有专职老师的幼儿园了。
我们在胡同里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学唱儿歌,学猜谜语,学讲故事,学写一字半词,学算大小和尚吃馒头的简单加减,于是胡同就成了我们的学前班。
我们在胡同里尽情地作捉迷藏、丢手绢、老鹰抓小鸡等各种游戏,于是,胡同就成了我们不交任何费用的娱乐场所了。
每天清晨都听到贯满胡同南北的卖豆腐的梆子声,隔段时间听到卖油郎兼卖什锦咸菜的铜敲板的叮当声;经常听到卖各种食品的不同腔调的吆喝声:石榴蘸、咸长果、豆米糕、江米棕、八宝粥、杏仁茶、大鸡蛋、秦椒韭花、油辣菜、辣椒面、猪头肉、爆大米花、冰糕冰棍等;还经常听到修理各种生活用具的吆喝声:穿交叉、打锡壶、锔破锅、cán打磨、扎裹破洋铁筲等。
现在想来,我们的友爱精神、团队意识、竞争意识,竟是在胡同里伴随着儿时的玩耍已经潜滋暗长了。
升翔兄文章生动地再现了胡同的场景及抽象的胡同文化,令同龄人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得到愉快的精神享受。
二、大树般的父亲
升翔兄的父亲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政治命运与同龄的大多数人相反:同龄的大多数人是翻身做主人,升翔兄的父亲却因地主成分压上了任作何种努力都不能甩掉的沉重的政治包袱,上学、入伍、入党、提干等都受限。不仅如此,升翔兄的父亲五岁丧母,十二岁(未成年)丧父,这是多么巨大的人生灾难。
升翔兄的父亲是背负着政治和人生的双重不幸跋涉人生、游历江湖的。上帝给老爷子关闭了上学仕进之门,又给老爷子开启了靠技术优异而安身立命的一扇窗子。
如果说不到三十岁就晋升为令人羡慕的七级工,显示的是父亲的灵性;那么顽强地与“黑人”的厄运周旋,则显示了父亲令人钦敬的韧性。
“黑人”,没有工人的薪金,没有市民的粮油指标,当然更没有生产队发的工分粮、人口粮。完全处在经济的绝境中的父亲,没有丝毫动摇家庭大树的责任感,到菜市场砸石子,挥汗如雨;躬身拉地排车,犹如纤夫。
不听命运摆布的父亲,又靠过硬的技术到乡镇企业施展拳脚,开启了柳暗花明的新生活。然而,可恶的命运总爱捉弄“能人”,父亲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又遭小人陷害,被关进了令人一听其名就毛骨悚然的“文攻武卫”。父亲竟能坦然待之。
父亲不懂世事、不知圆滑,因而一生坎坷。不懂世事,可能是复杂的社会网络中的“傻子”,但是不等于工作技术上的笨蛋;不知圆滑,可能是微妙的人际关系中的“盲人”,但是不等于人生险途中的怂包。父亲以自己的方式为家庭撑起了一株参天大树。
父亲在外,嘻嘻哈哈;在家则不苟言笑。这与时代有关系,现在大多数年轻的父亲,在外嘻嘻哈哈,在家更嘻嘻哈哈。这与家风传承、个人性格也都不无关系。宽以待外人,是善良,是与世无争;严以律自己人,是大树的责任,是怕小树长不直。
父亲赶时髦、讲排场。改革开放前就率先置办齐备四大件;改革开放后,又赢得买股票、买空调、买冰箱、买电视机、买洗衣机五项第一。这对于非富非官的家庭,该是多大的荣耀啊。父亲这棵大树,不仅为家庭遮风避雨,还为家庭增彩添色。
一般人心中购买墓地的大事,父亲却断然拒绝。由此可见,父亲是活在当下,尽力为子孙伸枝展叶的一棵名副其实的大树。
至于父亲爱喝点小酒,爱就点佳肴的习惯,大概是由一家门口一个天的“天”(每个家庭独具的角色之间的关系,生活、行事的特点等)所决定的。富家的出身、独子的角色,决定了父亲从小就有大少爷独尊的家庭地位,因而也就有大少爷独享的优裕生活。
好吃点佳肴的习惯,在遭难的关键时刻却被父亲妙作他用。父亲被关进“文攻武卫”的凶险时刻,还给家人写条子要香肠、烤肉这等奢侈品。不解其中味的人,也许会说,真是裁缝掉了剪子——光长着的吃(尺)心眼了。殊不知,父亲无辜遭难,心情能平静吗?能不郁闷气愤吗?能不怕家人担忧吗?而表现得无所谓,甚至玩世不恭地要点好吃的,不正是转移家人视线、消减家人担忧程度的妙法吗?
母亲说“你爸还真行,啥时候了,还忘不了他那口吃”。母亲这是中了父亲的“计”呢,还是心有灵犀,将计就计呢?
三、病假情真
虽然儿女寸草之心,不能报得母亲三春晖之万一,但是伟大母亲在儿女心中却永远是爱的河流。
母亲得一小恙却误为肿瘤,于是子孙们“经历了近似生离死别的悲喜转换”。儿子在流连名胜佳景而心旷神怡之时,突闻母亲罹患恶疾之讯,如遭“晴天霹雳”;两个女儿得知不祥消息,立马分别从京城、青岛赶回淄博;孙子在电话中得知奶奶病重消息,泣不成声,表示要请最好的专家给奶奶治疗,还表示要马上结婚以了却奶奶娶孙媳妇的心愿。
最后,读者紧悬着的心随同升翔全家人松下来之后,感到文章不仅曲折动人,而且展现真情、吐露心声,令人的脉搏跳动随同作者进入同一频率。
文章的写法颇有特色:精心选择这样一个戏剧性的故事,绝不是为了故事本身的曲折性,而是通过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具体细致,深入人心地展现千金难换的家庭亲情,从而映衬出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以自己无私的付出、大海一样的深恩,赢得了子女尽心竭力的孝心。这种独具匠心的构思所产生的艺术感染力,远远超越了构思本身,令人在情感上随之热泪盈眶,理智上不住颔首称是。
四、生命与亲情
母亲几番与死神擦肩而过,子女说因为母亲命不该走,足见子女对母亲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爱戴。
局外人认为,老太太固然命硬,而更重要的原因似乎是亲人团队有强大的实力,有足够的智慧,齐心协力帮助母亲把死神打败,打跑了。
五、孝子贤孙
有道是“母慈子孝”。然,世间母不慈者少,子不孝者多,何也?产生孝子贤孙,母慈是必不可少条件,还要有优良的家风,更需子孙个人的修为。
刘昭从小有爱心,长大有出息,有孝心:心念上,把奶奶列为至尊,像崇敬贾府的贾母一样崇敬奶奶,每次返乡第一要务是看望奶奶;行动上,作为亲人团队的中坚力量多次与亲人一起把奶奶搀扶出生命的禁区。
有孙若此,奶奶夫复何求!爷爷也会含笑九泉。
六、旧时代的女强人
一说“女强人”,人们自然会想到大公司的高管、经理、董事长,政界的区长、市长、党委书记、人大主任等。这些女强人大多都是在经济领域或政府机关显性存在的 。旧时代一些女强人(女侠除外)大都不属什么界的隐性存在,五姨便是有代表性的一个。
五姨之“强”表现在多个方面:
危难时刻历尽艰险保住只有一次的生命,此其一;
心爱的小儿子刚刚极其悲惨地结束了年仅十五岁的生命,大儿子又被游街,不仅严重丢脸,而且面临灭顶之灾,五姨不仅平静如初,而且还宽慰深表同情的亲戚,此其二。
五姨精神矍铄,身体硬朗,90多岁的高龄,其肺部影像竟与50岁之人的影像相差无几,此其三。
七、长工的故事
阅读升翔兄《养子的故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曾亲密接触过的一个长工——可亲可敬的李爷爷。只想简单写点李爷爷的二三事,以与升翔兄笔下的养子相映衬,借以发点有关人性的感慨。
李爷爷,名李玉亭,沂源县人。十余岁时,不堪后母虐待,离家出走,辗转至博山立足,在新盛街等处捡拾菜叶充饥。衣食无着的少年,不乞讨,因为乞讨丢人;不偷窃,因为偷窃害人。北关街龙家胡同宋家家主见其忠厚老实便收养了他。于是李玉亭满怀报恩之心在其东家扎觅汉(当长工)。忽然爆发土改运动,土改工作组的人要李玉亭诉苦、斗地主,以分财产。李玉亭坚决不从。东家有人劝喻李玉亭:多少上点意见以分几间房子。你不上意见,东家的房子也留不住,也是分给别人。李玉亭还是不开窍,认死理:我是被宋家养活的,对宋家我没有苦,只有报不完的恩。
李爷爷重新流落街头不久,就被西冶街派出所招去做伙夫。西冶街派出所最早在我们胡同最南端的高门大院里(宅主盖好三面大瓦房后尚未来得及住就不知所终了),西冶街派出所搬迁至真正的西冶街时,李爷爷不知何故没有随去,于是王所长、村主任与我父亲商量让我家从四间小平房中腾出一间让李爷爷住,父亲慨然应允。北屋东侧一间,有我爷爷留下的一盘土炕,一张旧桌子,于是李爷爷拎包入住。
李爷爷反反复复地给我哥俩讲两个故事。故事中的悲剧人物今天是老大,明天是老二,平等轮换。一个故事是老大被神鸟驮到太阳山捡金子,按时返回,发财致富;老二则贪心违时,被按时而出的太阳晒得尸骨无存。再一个故事是老二砍柴遇雨,急进庙,妖风起,妖怪至,老二慌避神像后,见妖怪怀出一宝器,曰“当当牌,当当牌,酒饭一齐来。”于是立马出现很多好酒好菜,众妖醉去,遗当当牌,老二顺势得之。老大如法炮制,被寻找当当牌不果的众妖分而食之。
1960年秋,父母均在神头红旗炼焦厂工作,下班至家,分头忙做饭,父亲要榨(比焯的强度大)很厚很硬的柿子树的叶子(榨好后撒上点瓜干面子蒸食),说:“全成,坐火(炉子)上个锅。”我把一个轻铁锅坐到火上。父亲洗完柿子树叶要榨时,见轻铁锅锅底已经被烧得红透了,大怒,训我,母亲也随着训。突然,一向不插嘴我家任何事情的李爷爷激动得发话了:“你们bai(别)熊全成了,光说叫他坐上个锅,又没说叫他往锅里舀水。他还是个孩子。”父母立即停止训我。
1961年春一日,李爷爷手拿一瓢,立于我家西屋高台下,朝我母亲说:“奶奶,借给我一瓢面。”“奶奶”?李爷爷糊涂了吗?事后问母亲,答曰:你李爷爷在宋家叫惯了,老的叫“奶奶”,年轻的叫“少奶奶”。
1961年秋,李爷爷病倒在炕,父母拿着李爷爷的购粮本,到西冶街粮店替李爷爷购买27斤各色粮食,然后母亲为李爷爷蒸馒头,煮稀饭。
李爷爷病得越来越厉害,只能在屋子里解决大小便。
給李爷爷倒大小便成了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开始几天,父亲倒李爷爷的大小便,可是父亲作炉,半夜就到炉棚,此时去李爷爷屋里会影响李爷爷睡眠,天亮时去,又耽误工作,于是父亲对我说:“全成勇敢,全成去抱拉雷(把倒屎尿比喻为战场上的排雷)吧。”被母亲说是顺毛驴的我,得了爸爸的表扬,就高高兴兴地担当起“抱拉雷”的重任。李爷爷用的白花盆里有小半盆尿,上面飘着几块大便。我把盆端到茅房里,先用小木板隔着大便把尿倒在尿罐里,然后再把大便倒在粪坑里,最后把白花盆端回原处。
从1961年秋的某一天开始至1962年春的某一天结束,我至少給李爷爷倒了一百多天屎尿。当时没觉得自己怎么样,现在更感到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令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是李爷爷特殊的眼神——大概是羞愧交融着感激的样子;令我永远敬佩的是李爷爷超强的自尊——我至今想象不出,李爷爷是怎样扶着炕沿,蹲在一白色花盆上解决大小便的;我至今更想象不出,以日渐羸弱之躯直至耗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的人,竟然没有在裤子上、褥子上占染半滴尿、半星屎。难道人的自尊之力有如此强大吗?
李爷爷与升翔兄笔下的养子相比,性格各异,善心相同。
李爷爷不懂也根本没有感到什么剥削、压迫,不能在土改的强大洪流中为保护东家出微点之力已是非常自责,更不会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这是李爷爷终生守护的做人的底线。
李爷爷老实到懦弱的程度,虽然绝不做昧良心的事,但是也没有任何技术,只能以为人挑水换得微薄薪酬来维持饿不死的生活,因而也只能以贫苦孤独终其一生。
被捡回性命的养子司传荣,遇到土改,被选为翻身委员,被政治洪流裹挟着斗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母,懂得感恩的小传荣不仅想方设法回避斗争清算,还在危险时刻以超常的行动报恩母亲一家,冒着很大的政治风险,帮助男人都逃避他乡的母亲一家耕种口粮地。
司传荣爷爷聪明有能力,入了党,当了书记,成了国家干部,全家都挺好。
李玉亭爷爷与司传荣爷爷在性格、能力上的差距非常明显,但是他们人性的善良,却都是经过了政治的熊熊烈焰的煅烧而其质一丝不变并永远闪烁亮光的真金般地存在。
八、永远的小河
邀兔崖村边那美丽的小河是美丽的友情的纽带,是美丽的爱情的媒介。小河默默地流淌,爱情悄悄地推进,二者自然的相互映衬,清晰地显示出一对青年清纯的思想感情,也清晰地显示出作者清新的艺术风格。
九、真“左”的贫协主席
贫协主席“左”得非常可以,其“培养接班人”的推论有理有据,气势咄咄逼人。现在看来,此主席虽然是一根筋,但是心不黑。他把自己政治思维的僵化,当作是自己政治觉悟高,固然可笑,但是,他也有可取之处。他没有表面上上纲上线,背地里却以权谋私(只说推荐上大学这一件事)。
我所在的建设兵团的连队,是全团抓阶级斗争(没有,是指导员创造出的)的典型,指导员表面上天天喊“阶级斗争”“斗私批修”,背地里巴结作为老乡的师干部科干事,让其弟(农村户口,违规入兵团)入兵团三个月受营嘉奖,八个月入党,然后入伍走人。
那位贫协主席,是货真价实的极“左”,我们指导员这种极“左”,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极“左”,最为可恶。
十、有关书法
收到升翔兄从千里之外寄来的大作甚为高兴,看到扉页升翔兄题签墨宝更为震惊。我不懂书法,只是从自己眼球的反应判断作品孰优孰更优。见到墨宝,眼球长时间不转,从知毛笔字以来至今只有两次:一次是1975年国庆节前,淄博五中迎国庆书画展,最受推崇的当然是王一川校长的大字,而观赏人次最多(有的看了若干遍)、观赏时间最长的当属李新章老师的小楷,我看了多遍,感到那些字有一种特殊的神韵,令人百看不厌。今见升翔兄的墨宝感觉也是有一种灵光,不知也不敢说什么体什么派什么风格,只是感到看了之后,眼球舒服,心里舒服。
我认为书法、绘画是很神奇的东西,决定能出精品的天赋、良师和个人努力这三个条件中,主要的是天赋。
我上小学(一至六年级)时语文、算术都在班里名列前茅,就是字写得烂,多次发奋练字,多次因手拙性燥坚持不上多长时间就自动败阵。母亲为了不让我精神受挫过为严重,竟说“国家不嫌字丑”。至今,我也不知此话的出处;想来,大概是母亲为了安慰我而自己编造的。
姚善臣(后改为“山晨”)与我进修班一姓陈的同学曾同为淄博师范音美班(比我们高一级)的同学,而且都是学美术的,而且都是受业于徐恩缇(姓准,名不确)老师的。山晨老师留校当美术老师,姓陈的同学竟改行教语文,其书法状况,也就能在农村写个对联什么的。
写对联也有等次。1976年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逝世后,各单位都设灵堂,灵堂内的遗像、花圈都一样,但是挽联却是一些一般的“写家”望而却步的。我曾亲见市公安局的一些人抱着大卷绸子诚请王一川校长在学校教务处大长桌子上写对联的庄严肃穆的情景。
王校长一般不应允为个人写字画,却畅快地为我写了四副结婚喜联,因为他孙女在我班上。
而对没有交谊的书法家王颜山就始终没张口求字。王颜山、张宏森等都是原淄博三中的校友,2000年合校后就都成淄博一中了。2008年我写校史与王颜山通过电话。之后王颜山为写什么文章两次打电话询问淄博一中一些情况,客气地说让我给他回个短信。我的字拿不出门,怕丢人,就把落实的情况请年轻老师打印成电子稿发到王老师的邮箱。我没有就势向王老师求字,因为我觉得我的分量不够,以免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
隆重场合中,写挽联是极要面子的事。1984年,我在淄博市教育学院进修,淄博五中一位交往密切的老师(此时已在第二卫校工作几年)去世。
各有关单位及有关个人送花圈的很多。花圈送大的,多花点钱即可;而挽联上的字则要庄重大气,耐住来人的品头论足。这是很难也很能显示悼念者身份、地位的事。记得市体委张安禄主任、淄博师专中文系陈书仪主任,叫上我,一起到师专一位已经退休的姓孙的老教师家,求他写挽联。孙老师反复量尺寸、算字数,写了两遍,不满意,扔到一边,又写第三遍,还是不满意,两位主任连声说,很好,很好!
我卷起挽联,小心地拿着,跟在两位主任身后,尚未出门,忽然感到右肩上落一手掌,回头一看,孙老师一边“抢”过我拿的挽联,一边满脸歉意地说:“写得不行!我丢不起这张老脸!你们还是去找山晨写吧。”
对于书法,我不知其高层面的怎么说,只能就所知的写对联的事谈一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种感觉。
十一、真师真友
老郭能文能武是他个人的造就,而他不事虚浮的性格、光明磊落的胸怀、敢于担当的精神却施惠后进,庇护同事。
对下属的临别赠语,有语重心长的鼓励,更有一针见血的揭短;外出学习时,闻听下属见报后的新闻稿件有人提出质疑,老郭又对作者痛下“针砭”,并指明原则,提出格局——老郭堪称真正的良师。
同事不慎卷入政治事件,危难时刻,老郭挺身而出,果断地将灾祸揽于己身,周密地设计对策,凭自己共产党员的政治身份、转业军人的特殊气场,化险为夷,保护了同事——老郭堪称真正的益友。
初读升翔兄大作,震动强烈,却欲说无言。朦胧感到此书材料真实,情感浓厚,认识深刻,手法新颖,类别奇特。因精力不济,只说一下本书独特的类别。
整部书不是家史,不是自传,不是杂谈,不是游记……它是什么呢?书中所有内容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往事;这些往事的哲学层面有一个共同的意义——如来。可见,作者敲定的书名就极其概括,极有深意。
阅读《人间真情》,深感情情各异却均堪称“真”。然,“情”是抽象的,它的具象是真实厚重的家史、真实形象的自传以及五彩缤纷的人物传记。
《人间真情》首先向读者展示的是一部简约而厚重的家史。
家族的兴衰,胡同的沧桑,童年的趣事,父亲的拼搏,母亲的善良,五姨的能干,儿子的赤情等等,都作为生动的故事而独立成篇,又综合展现出一部具体鲜活的家史,从而在书的体式上摆脱了枯燥刻板的形式,起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形式。
胡同里面度过童年,小人书中认识大人,小学中学刻苦读书,知青点上初识人生,小河旁边收获爱情,喜从天降成为工人,京城旅行浪漫情缘,担任团干历练才干,翰墨情缘结友高人,四秩记者燃烛新闻……这难道不是一部内容具体而形式活泼的自传吗?
“人间真情”中对双亲的回忆是最能体现人间血缘真情的感人传记;对老郭、守光、永亮、涛哥等人的回忆,是最能体现人间同事真情的精彩传记,《采访日记》简直就是一部小型创业者传记集锦;《吾友戴维》《失鱼记》(蕴含寓言式深邃思想)把与并存于人间的人类的宠物的友情视为人间真情的一个部分,是对固定思维的突破,是高格局的体现;《往事如来》精细描写每个晤面老同学定格在心底的外貌、个性以及毕业分手后的发展等,简直就是一部小型老同学传记集锦。
阅读《书香四溢》,一缕缕悠悠的书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对莫言名篇的精评,对简约生活的灼见,临摹牡丹的发现,“一字千金”之体味,“三八二十三”的启示……篇篇醒脑怡神,助人改换思维角度、提升认识水准。
《诗意远方》令人“坐地日行八万里”,不用乘车船、不用购门票、无旅途之劳、无涉险之虞,就轻松领略名山大川之无限风光,就愉悦感受诗意远方之无限风情。
跟随作者朝圣梵净山、御风甘藏行、探访韶山冲……多么惬意,多么划算啊!多么开眼界,多么受教育啊!
整部书把笃实的史传文学、深邃的思想杂谈、精彩的游记文学聚于一体,从三个不同角度为“如来之往事”植土培基,使其成为一株令人兴叹的参天独立的大树。
2022年4月17日星期日于北京海淀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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