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喜欢上了一首歌——《妈在家就在》,歌词朴实无华,情感真挚、韵律感强,朗朗上口,易学易会。妈在家就在,家在根就在,妈妈啊您的爱千里万里隔不断,日夜操劳为了家,熬白了您的头发,妈妈您的叮嘱陪我走天涯.....这首歌直击人心,打动了我的灵魂。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妈妈走过了人生92个春秋,尝尽了人间冷暖,离我而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前我一个月跑回老家两三次,人累;现在一年回去一次,心累,家乡真正意义上成为了我的故乡。但我总是想起妈妈,忘不了妈妈的教诲,点点滴滴历历在心里。
四邻八乡都知道我妈妈是个能干人,勤劳、朴素、慈爱一生。虽然没有什么辉煌的成就,但培养六个儿女吃上了“国家粮”,把一个贫困的家庭经营得井井有条,这就是她最大的成就感。
小时候,我记忆中的印象始终挥之不去。天没有亮,正屋就传来宰猪草的声音,天一亮妈妈就喊我起床吃饭了上学,妈妈就到地里种庄稼。妈妈不仅地里的庄稼总是比别人的长势好,还有很多绝活手艺,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可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妈妈把这些绝活传承给了生产队的农家妇女,带了很多徒弟,还当了很多媒人。似乎妈妈积累了农耕文化的大智慧,炒包谷子、做萝卜干、干豆豉水豆豉、熬制红苕糖、魔芋豆腐、粘米米糖、做醪糟等样样拿手。说起她的文化,据她自己讲上过几天夜校补习班,但左邻右舍都戏称她是农大毕业的“校长”。妈妈也就以校长自居,很老道地说:看一个人能不能干,首先看她家的咸菜就知道了。如果咸菜里有头发,她就直摆头,说明不行。所以,很多人慕名来向妈妈请教,妈妈把心得如数尽悉。
土家山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到冬腊月,家里都喜欢做阴米,有客人来了就用阴米蛋开水招待客人。尤其是妈妈做的阴米,用一个字形容,“绝!”那时我只有十来岁,每到秋收完毕,冬闲时节,妈妈就叫我把新收获的九谷(糯谷)背到廖高打米房,加工成九米(糯米)。背起去时是下坡约二十分钟,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山歌,背起回来就恼火了,爬坡上坎,气喘吁吁,约一个时辰,我小小的身板被米压弯了腰。当我把白白的糯米背回家时,见妈妈还在地里劳作。
妈妈见我回家了,忙放下地里的活,抖抖身上的尘土,洗干净手,用水仔细地淘了米,再用瓦缸把米泡上,说等到晚上就可以上蒸锅了。可我往往都等不到蒸米,就已酣然入睡了。第二天早上,簸箕里已是蒸好的糯米,上面罩着一张四方的白布帕子,为的是收汗使其阴干,我揭开帕子,见上面点了几点红、绿颜色。妈妈见我在观察阴米,告诉我制作阴米的流程:阴米蒸得不能太熟,才能有嚼劲,阴干的时候下面要用一块纱布垫底,存放在簸箕或者团盖里面,待收汗后将米捏散,簸箕里的阴米有红、白、绿三种颜色点缀,以显唯美,再放到阳光照不到的阴凉通风处静静地、慢慢地等着风把水份全部带走,直到白白的糯米变得晶莹透亮,颗颗分离,泛着油光的时候,说明阴米制作工艺完成。
熬煮时水是阴米的三倍,加上两个“荷包蛋”,再来点“醪糟”,少许白糖,一碗阴米荷包蛋飘着清香,那是妈妈的味道。小时候想吃这种阴米蛋开水比较奢侈,只有客人来了我才可以搭个“巴壁”。那时,我就想,当一个文化人或是工作同志多好呀!无论走到哪里受人尊重。我读书的时候就冲着这个努力,后来如愿以偿地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我在乡镇政府工作了14年,经常下乡,老百姓一直比较喜欢我,经常听他们说:高同志,嬢KI(您吃)点淡开水哈。我就知道这淡(蛋)开水的内容,他们真诚的话语让我无法拒绝,深知搞好干群关系是何等重要。现回想起来,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其实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待遇,比较遥远了,可心里永远记得他们,遥远的村庄和阴米蛋开水那香甜可口的味道。
妈妈做的阴米蛋开水让我无法忘怀,记忆时常塞满了心口。现在妈妈已经离我而去,我寻遍天地之间、网络内外,再想联系妈妈,给我做一次阴米蛋开水,品尝一次妈妈的味道,却已办不到了。我在睡梦中,常常梦见妈妈来看我,已然没有多的话语,多少次哭泣把我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泪水打湿枕底,低叹一声:哎,又做梦了。
我把思念默默地告诉妈妈,把妈妈对我的爱珍藏在心里。妈在家就在这首歌也不敢常唱,更不敢告诉别人,自然而然朦胧了双眼……

作者简介:高兴仁,男,土家族,重庆市人,大专文化,军人出身,爱好文学、书法,曾从事林业、农业、供销、纪检监察工作,先后有散文、论文等多篇文章在《当代党员》《当代农村》《中国南方果树》《重庆晚报》《贵州民族报》《纪检监察》等报刊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