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      

作者：知砚｜诵读：封华

我含着泪水

踏着草原的风一路寻觅

寻觅阳光和水，还有灵草药

那干涸了的即将消失的河床

那被牛羊啃干了的枯黄的草芥

那被无情病魔摧残的善良的小孩

那被岁月消磨了的母亲的苍老容颜

她们无数次  

无数次唤着我的乳名

把我从梦中惊醒

可我那如雪般苍白的梦啊

无力托住希望向黑夜里

沉没  沉没

我是听着草原风声

长大了的孩子

我和草原有着一样的生命

我的诗行 我的爱情 我的命运

在那纯粹与自然之间

续写着原野人生里的悲欢

我的思想 我的行脚 我的身体

抵御着那些来至四面八方的沙暴、

诅咒和诱惑

以及那一场一场

寒流之后的摧毁

我的智慧   

我的心灵

和我的一切愿望

静静地  

栖伏在了悠悠的草间

我的思绪   我的记忆 

还有我的爱恋

寂寂地，

被埋葬在遥远的海边

在原始的记忆里

我带着城市的月色

翻开了层层暮云下

棕黑色的土壤

我闻到麦子和栀子花的遗香

我看见了祖母

孱弱的身体，仁慈的目光

还有那低垂褶皱干瘪的乳房

以及和黑夜一样长的

枯枝似的手臂

摆弄着烈日下

满是黄尘的庄稼

我的步履，

变得愈发沉重

从黎明到黄昏

我开始不停地追逐

那失重的喘息声

和触手倒下的疲惫

一遍一遍地刺痛着母亲

疼爱的心脏

母亲竭尽全力地

撩开了最后一块残冬

告诉我说：孩子，

不要紧，不要紧

并将我紧紧地拥在她的怀里

贴靠住她的胸膛

我天性如水的柔情，

有着碧玉的忧伤

我无法背叛自己的良心和衷肠

我无法跟着人们的角度

去寻找快活

我无法回答命运

以任何一种姿态的拷问

就如我无法把所有的期盼

寄托在你滚烫的怀里一样

我只有在顿挫的风尘中

认真地活着，虔诚地活着

我经历过巨大的悲情与欢痛

我看见过生生的别离和死亡

大约没有什么

可以比得了这些忧殇

大约也没有什么

可以让我更加沮丧

我知道

这一切不是绝路

更不是日子的单薄

而是我在用心摸索着

行程中隐去的光亮

我的土地，我的生命

自然而来，自然而去

 岁月给予我的

是日渐暗淡的容颜

和日趋成熟的心灵

一边舍弃 

一边疼痛 

一边成长

我用如霜的素颜

守着我逐渐老去的光阴

我用纤弱的双手

栽种着一个又一个复活

我沉静下来的心情

清晰地主宰我的方寸

何况在我的心里

还有诗和远方

只要生活可以给我

一点生存的气息

我蜷缩的身躯，

就会渐渐舒张 舒张

作者：知砚（静茹若水），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2012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文集《越陌三千》，作品《旗袍女人》《追逐》被编入国家大学生精品课程新形态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