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篇小说《木塔缘》(第十五章)
作者:李汉武
演诵:刘老师
音频策划、指导、监审、导语诵读:魏静
音乐合成:碧云天
编辑制作:娲儀

木塔缘导语:
翻阅浩瀚历史文献,寻找应县木塔古迹。历经层层艰险,绘测成功凯旋!他就是中国建筑历史学家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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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师细心地查看着梁思成他们测绘过的每一个楼层,他查了一回又一回,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要查看两三回,把每一个细节都要仔细进行核对。他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木塔内有哪一处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对梁思成等人始终保持着戒备心理,因此,借着关心的名义去看望他们,其实是在监视他们的行为。他近日发现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身影经常在塔内出现,好像跟梁思成等人有关,看样子不像是坏人,好像也是在监督梁思成等人的。此人武功高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神出鬼没。大行师虽然也有武功可和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相比还是差一大截。
传说木塔有三大珠宝,避火珠、避尘珠、避雷珠。
木塔870多年来,受着三大宝珠的保护,才逢凶化吉,屹立至今。
经过这几天的监督和观察,他现在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心,梁思成等人确实是来研究木塔的,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而且工作做得也好,使用或者挪了位的东西,完后又照样归回原位,对于木塔是丝毫无损。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地宫内供奉的两颗世界佛教界尊宗的圣物佛牙舍利,他必须竭尽全力,即使用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
他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上楼梯也不显得吃力,像闲游的云朵,不慌不忙。

上了第六层,他望望莲花顶周围的一圈灵芝草,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依然葱郁茂盛。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又返下第四层,仔细观察了佛像的腹部,通过一番辨认,并没有发现有损伤的痕迹,这才放了心。然后,长吁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原来,传说慧能大师应梦把灵芝草采回宝宫禅寺,栽在第六层顶的莲花池上,从此这灵芝草年年旺盛,四季常青。后来来了一位有名的画家,为了纪念慧能大师的这一功德,就绘了一张图,取名“采药图”,藏在第四层佛像的腹内。
斗拱及檐角的测量,比起塔内要困难得多,危险系数也增加了无数倍。梁思成从窗口爬上去看了看,要想测绘外边的斗拱和檐角,只能是踩着屋檐的瓦,而且屋檐出水坡度很大,一旦失去平衡,就会滚落下去,是死是活只有阎王爷知道。他知道危险系数很大,但屋檐和檐角的斗拱太美,太吸引他了。

莫宗江说:“老师,太冒危险了,万一……”
他笑笑说:“没有万一,只有一万。”
他下定了决心,向里边莫宗江吩咐说给他准备好工具。他就慢慢挪着身子,爬出了窗口,蹲在了下边的窗框上,用手抓住上面的斗拱,然后,他慢慢站了起来,举起手正好能够探得见屋檐最高的斗拱,他非常庆幸自己的个头仿佛与这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
他沿着窗外的檐台,像一只壁虎,一会儿拿尺子量量这儿,一会儿又拿起相机拍拍那儿,神情自若,不惊不慌。而下边的莫宗江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为老师担忧着,害怕着,头上的汗擦也擦不完。
忽然,藏在斗拱间一只蝙蝠被梁思成惊起,扑棱棱从他的面前飞出,险些撞在他脸上,他吃了一吓,身子猛然向后一孃,拿尺子的右手向后撇开,他急中生智,左手用力抓住窗档,才稳住了身子,好险呐,他出了一身冷汗。
莫宗江像个傻子,二目发直,手足无措,浑身发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梁思成已经站在他面前,问:“发什么呆?”
莫宗江摸摸梁思成的脸问:“是活的梁老师吗?”
莫宗江还是一个17岁的孩子,跟了梁思成二年也没见过这种惊险的场面?梁思成拍拍他的脸说:“是我,没事。”
莫宗江扑上前抱住梁思成,放声大哭。
梁思成哄小孩儿一般哄住了莫宗江,他定了定气再次钻出了窗户。

大行师进来了,不见了梁思成,只看见莫宗江站在窗口,手里拿着本子在记录什么,他轻轻走了过去,从窗眼里看见梁思成攀援在窗户外的屋檐上,膀子上挎着照相机,一手拿着测量仪,像一个半空中的杂技演员,正在测量飞檐的斗和拱,还不住地拿起相机拍照。他看着就胆寒,要是脚稍微站不稳或者有什么东西出来一吓,就会顺着屋檐……他不敢再往下想,双腿发抖,闭上眼睛,颤抖着手拨着念珠,嘴里不停地喃喃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梁思成从窗户钻了进来,看见大行师额头溢满了汗珠,在闭目念经,有些不解,但又怕打扰,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大行师这才回过神来,睁开了眼睛:“阿弥陀佛,你的动作太冒险了,贫僧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阿弥陀佛。”
梁思成方才明白大行师原来是为他担心,甚是感激地说:“谢谢大师关心。大师,请放心,飞檐走壁的事情,我们经常干,习惯了,也就胆大了,胆子大了,也就安全了。”
大行师这才把心放回了肚里。

梁思成也知道大行师每天的来意,大行师对他的提防不仅没有让他感到羞辱和恼怒,反而让他更加敬重这位恪尽职守的大师!
“大师,请放心,我们在临走的时候,留下的只是脚印,带走的是图纸、照片和数字,至于这里的东西,哪怕是一粒沙子,我们也不会带走。”
“阿弥陀佛。施主多心了,贫僧信得过施主。”大行师接着说,“有梁施主这样关心木塔的热心人,木塔有救了。阿弥陀佛。”
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木塔。
木塔像一位穿着红装的新娘,袅袅婷婷,妖妖娆娆,羞羞答答。塔前的水也被晚霞染红,散发着五色光彩,反射在木塔上,木塔更加的缤纷斑斓。微风过处,水荡起缎子一般细腻的涟漪,一涌一涌,如同一个调皮的少女,戏弄着水中木塔的倒影,既像玩耍,又像调情,真是韵味无穷。
梁思成被这种景观惊呆了,迷离中,木塔在若有若无的虚幻境界里,张开羽翼,翩翩起舞。

吃罢晚饭,梁思成又在伏案工作。门开处,梁思成抬头一看是金淑贞,说:“淑贞,你怎么来我这里了?贵客啊!”
“咋,不欢迎?”金淑贞很是调皮。
梁思成也开玩笑说:“一个大姑娘,跑男人房里,成何体统?”
“哈哈哈哈。先生真是个封建典型,啥时代了脑子还男尊女卑。男人能干的事儿,女人照样能干。别一天大丈夫大丈夫的逞能了,像先生你还好,像二麻子那样的男人,还不是大豆腐。哈哈哈哈。”
“好一个伶牙俐齿,书没白读。”
“你也没有待客的礼数,就这样叫我站着?”
“顾着说话,还真的忽略了礼节,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金淑贞一腿跨在炕沿上,悄悄问:“你认识关露吗?”
梁思成摇摇头说:“不认识,只是从我妻子嘴里听过这个名字。”
“尊夫人姓甚名谁,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性吧。”金淑贞忽闪着大眼睛问。
梁思成再度审视着眼前金淑贞,一张鹅蛋脸,两道柳叶眉,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灵气,有着许多的疑问和神秘。
“咋这样看我?看得人多不好意思。”金淑贞羞涩地低下了头。

梁思成想,难怪二麻子为她碰破了头,确实太美了。
“你问这些干啥?”
金淑贞说:“我那天看见你捐大洋了,你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先生,是那天捐的最多的。”
“小意思,不足挂齿。”
金淑贞笑着说,“那天要不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关露姐就遭罪了。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妻子叫林徽因,我们都不认识关露。”
“林徽因,这个名字咋这么熟?”金淑贞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老师给我们说过,是不是那位女诗人吗?”
梁思成点点头,问:“你读过她的诗??”
“让我想想。”金淑贞想了一会儿,背诵道,“紫藤花开了,轻轻的放着香,没有人知道。我老师就说过这几句。”
“嗯,对了。你问关露干什么?”
“不干啥,只是问问,既然你不认识关露就不说了。”
“死丫头片子,不回你的房间,跑这里干啥?”金二嫂人未到而声音先到。

金淑贞见妈进来,跟妈扭扭嘴跑了。
梁思成夸奖说:“你养了一个好女儿,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金二嫂说:“哎,也是个气破肚。成天就跟着那些小男生瞎起哄,你说屁大个女娃娃,能抗个啥日,一天抗日抗日,嚼得我耳根都起茧了。哎,那个狼啃头的二麻子经常纠缠我女,说啥不要脸的话,想娶我女儿,呸,就那一脸麻子,能配得上我女儿吗?真是不要脸。不过二麻子也对我女儿有过好,几天前,二麻子抓游行学生,就悄悄放过了我女儿,后来,又是我女儿和二麻子说了,才把那几个被抓起来的学生救出。二麻子是人,不干人事,愁的我一夜一夜睡不着。”
梁思成方才明白了金淑贞找他打问关露的目的,可这话不能和金二嫂说,怕她更担心。
“当年,我就是被我丈夫金大伟强迫嫁过来的,没想到我的女儿又遇上这种事,真是命啊!”金二嫂抹着眼泪,“淑贞是死也不嫁二麻子,我又怕出事儿,真是没办法,家里又没个男人,连个商量拿主意的人也没有。”
梁思成想了好大一会儿,和金二嫂说了几句悄悄话,金二嫂问:“能行吗?”
“我想会遇见的,碰运气吧。”

作者介绍

李汉武,山西朔州市应县人。高级教师。山西省作协会员,山西省散文协会会员,朔州作协会员,李林研究协会会员,《应县文艺》执行副主编。有诗歌、散文、小说、赋、戏剧等。作品散见于《中国辞赋网》、《中财论坛》、《中国散文网》《中国赋学网》等网络。部分作品刊登于《中华辞赋》《神州辞赋》《赋都新苑》《三晋赋》《诗文杂志》《李林与英雄文化》《朔州日报》《朔州晚报》《平鲁文艺》《应县文艺》《应县信息》等。获奖作品有《中国人民解放军赋》《赵一曼赋》《僧格林沁赋》《菊赋》《应县赋》等。《应县木塔赋》《北楼赋》《应县赋》《应县石柱山赋》《应县木塔风铃赋》等载于《方志山西》。《应县花灯赋》于2018年元宵展示于应县清宁公园。

刘老师(刘桂苓),小学语文教师,河北省廊坊市朗诵协会会员,廊坊市传承经典成员。愿乘着声音的翅膀,播撒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