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十年

文/闫辉

四十年来半生过，回首忆起挺有趣。

历经人间千般事，留得不足剩几许？

我出生于八十年代，正值改革开放初期。那时的农村人，生活依旧很贫困。一年能吃上几次白面馍，依然是一种奢侈。小时候的我，身体非常瘦弱，又时常生病。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仿佛大风一吹，就可以像神仙一样云游四海。

上小学时，由于身体弱，个子也比同学低。常有同学欺负我，我因胆小，又无足够的勇气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心中好不苦闷，却又无法反击。村里的堂哥长的相对高大，母亲常告诉我上下学时，跟他一块。若再有人欺负你，堂哥还可以帮忙哩。整个小学期间，我几乎都和堂哥一起上下学，挨欺负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后来，堂哥上到五年级就下学了，跟着村里的人外出打工去了。那一年，没有了堂哥的保护，我每次上下学都很小心。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别人欺负了。

村里有个小伙伴，个子比我高半头，常常想一些点子欺负我。有一次，他借口自己的圆珠笔坏了，非要把我的要走。我不给，他就想打我。我还手，他显得有些吃惊。还说：“好啊，你竟敢还手，今天我非打得你上不了学。”我说：“你让我上不了学，你也上不了。”听到这，他出奇地松了气，没敢再动手。

那时的我，常常幻想自己能一夜之间生得高大魁梧，从此，再不敢有人欺负我。第二天，遇到欺负我的人，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始终没有出现我幻想的那一幕，我还是我。

上了初中，学校在镇上。镇上的人常常欺负乡下来的，他们大都瞧不起乡下人。每逢集市，乡下人到镇上赶集，那些小商小贩就会缺斤短两，还一口一个“乡巴佬”地叫着，让人好不气恼。不过，在整个初中期间，由于我有个亲戚在学校担任副校长，也没有受过别人怎么欺负。只不过，偶而在周末放学回家的路上，会遇到镇上的小混混找事。

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和几个同学经过镇上的一个胡同时，看见前面有两个小混混，像是想找事。果不其然，我那在前面的同学刚到跟前，就被其中一个小混混踢了一脚，幸亏我那同学躲开了。等我到跟前时，被另一个小混混一脚踹在了大腿上，顿时，让我痛得不得了。我赶紧追上同学，只听他们说：“真他妈的坏啊，差一点踢住。”从那以后，每次放学回家，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们就一起下车过，避免了再次受伤害。

上了高中，学校在县城。那时的我们大都快接近成年人了，打架已不再像小时候感兴趣了。所以，班里的同学相处的都比较融洽。即使那些学习差的坐在后排的同学，大家相处也很好。那时的我，没事时，最喜欢看《演讲与口才》，受益颇丰。

三年高中，很少遇到来自同学的不和谐，倒是在社会上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有一次，我刚从家里回学校。和一个同学去百货大楼旁边买东西，碰到一个小混混，跟我们俩要钱。我们俩也不敢不给，就一人给了他一块钱。那小混混问我们，还有吗？我们说没有了。他看起来不相信，还想逼我们。幸亏我那同学机灵，忙对那小混混说：“我叔在公安局上班哩，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他单位，我给他借点给你吧。”不想，那小混混一听这话，撒腿就跑了。

还有一次，我去广场买裤子。裤腿有点长，就找了一家店裁剪。那人帮我量了尺寸后，我说：“别剪短了啊。”谁承想，他来了句：“你也就长这么高了。”我听了非常恼火，感觉自尊受到了极大伤害，急忙回了句：“你都活不过今天晚上十二点了，还有闲心侮辱我吗？”他听了，觉得我也不好惹，用眼狠狠瞪了我一下，没再说什么。剪完裤腿，本来是一块钱，我给了他两块钱。他说：“给多了。”我说：“那一块送你了。”说完，我扭头就离开了店门。

广场上的小贩向来像镇上的人一样，瞧不起乡下人。他们最会以貌取人，以衣着取人。因为价钱等原因，时常与顾客吵得不可开交。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考上大学。父亲准备给我盖房子，母亲准备让媒人给我张罗对象。我担心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同意，却也毫无办法。

有一次，村里的四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去见面时，发现她有点男相，长得比我还瘦弱。最后，当然是没有同意。四奶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家在邪朱楼村。据说，本来这个村叫朱楼。由于外村的人一到这个村，就莫名其妙地迷方向，觉得有点邪，故而得此村名。听说，这个女孩长得不错，我有些没把握，就不想去。母亲非要带我去，还鼓励我说：“万一成了呢？”我说：“如果长得真漂亮，一定成不了。”虽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去，最终还是拗不过母亲，去了。

女孩的父母一见到我，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明显地觉察到了不满意。但由于不是外人，就勉强让我们俩见了一面。由于当时相亲的经验少，又不懂相亲场上的规矩，出了洋相。和那女孩见面没一会，她说：“你先坐着，我有点事。”我当时以为她还会回来，没有想到，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时，我才出了门见母亲。回来的路上，我给母亲说了此事。母亲说：“那是人家没看上你，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一直在说话呢。”过了几天，四奶给母亲回话说：“女孩没相中咱娃，还说‘还没有上一个长得好哩’。”

后来，我参了军。两年后，在部队考上了军校。四奶有一次又见那女孩说：“看看，当年，你没相中人家，现在，人家考上军校了，毕业就是军官。”听了四奶的话，我还是挺为那女孩惋惜的，毕竟，我当年还是相中她了的。

毕业后，我分配到了边疆。工作快三年了，对象始终没着落，母亲也更加着急了。后来，小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一位老师。第一次打电话，就聊了近一个小时。心想，看来有缘。当年，我就休假，回来见了面。我们对双方都比较满意，就由父母张罗着订了婚。一年后，我们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这就是我们家现在的实权派人物——家中一把手。她集行政、财务、管理大权于一身。随着大宝、二宝的出生。我也由当年的一把手混成了现在家中的四把手，且无职无权，只享受干家务，挣钱的待遇。

五年前，我从部队转业。工作、生活在县城。为了照顾二宝，我把母亲接了过来。父亲因挂念家里几亩地，而不愿过来。一家人生活倒也开心无限，其乐融融。

我们家一把手常常拿我与打工的相比，觉得没有他们挣钱多，过得好。去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状态，也改变了一把手对我的看法。那天早饭后，在门口遇到了在外打工的国杰叔。他见到我笑着说：“好了吧，不能上班了吧。”正好被走过来的二奶听到了，对着他说：“人家因为疫情在家上班，一样发着工资哩，你干不了活，一分钱也挣不了吧。”听了二奶的话，在场的人都哈哈一笑。回家后，我把此事说给了一把手。自此，她再也不拿我与打工的比了。

我是个工作积极，生活乐观的人。也是个心地善良，正直进取之人。我信奉中华传统文化，对其热爱有加。家中书柜上放满了经典书籍，时常读之。这对于完善我自身的修养，促进三观的成熟，看清万物，悟透万事，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拿得起，放得下，凡事看开，不再是嘴上说说而已。

我以为，好心态如那普照大地的阳光，会让人遇到意外的惊喜，温暖心灵。半年前，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朱丽老师，并得以加入作协。自此，在欣赏了众多老师的佳作后，我的写作水平也有了新的进步。朱丽老师说：“写作虽然辛苦，但当你看到自己的文章发表或在报纸上刊发时，那份喜悦是别人无法享受到的。”

我以为，用文字记录当下的美好，便是生活；享受当下的美好，便是人生。这不正是朱丽老师为她的新书起的名字“时光知味、岁月留香”的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