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作者:左宏勋,湖南省双峰县人。网名:sasaZHX。格律诗词爱好者。
雷子顶怀旧
文/左宏勋
雷子顶是一座山的名称,是一座相对独立的石头山,整座山几乎全部由巨石构成,当然,经过亿万年的风吹日晒,大部分表层还是有土壤的。山顶有座前人修建的石庙,石庙里有一樽大石佛。听说文革时期破四旧,有人把石佛推倒了,后来一直就那样倒在地上。
小时候,雷子顶是我玩乐的天堂。和我一起成长的小朋友们,有事没事总喜欢往山上跑,山上的一草一木几乎被我们翻了个遍。春季的时候,油茶树的一些嫩叶,因感染了真菌的原故,会结出一种叫茶果的东西,我们叫猫耳朵,是一种山珍,甘甜可口非常好吃。我们会找遍山上的所有油茶树,为的是能吃上一口新鲜的猫耳朵。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好吃的东西,什么土茯苓啦、刺孙仔啦、小野果啦,反正能吃的,我们都会去找来吃。
还有一件最无聊的事就是捣马蜂窝,有的马蜂窝筑在树上,我们没有任何防护设备,就穿着平常的衣服与马蜂搏斗。不敢靠马蜂窝太近,离个十来米开外,用石头作武器对抗马蜂窝,打中了,马蜂窝会被打出一个洞的,这时,马蜂会倾巢而出,好的方法是躲在草丛里不要动,也许运气好马蜂找不到你。如果你想逃跑,马蜂会立马追上来,十有八九,你的头上会被马蜂扎几针的,那种痛的感觉啊,是扎心的痛。过不了多久,你的头就会连脸一块儿浮肿起来,好在小时候抵抗力强,不必去医院看医生,挺几天就自然好了。
打群架也是一种玩法。雷子顶附近有两个生产队(现在叫组了),这两个生产队的孩子们会常常相互打斗。几乎每次发动战争的是我们生产队的人,找来上十个人在山头叫阵,挑起战事。叫了一会儿,那个生产队的人也会慢慢聚集起,拿着木棒或什么小武器,一齐往山头冲上来。我们会先用地上的小石子往下面砸,阻止他们冲上来,不料他们英勇无畏,根本不惧怕我们砸向他们的小石子,一个劲的往上冲。这时,我方的孩子们会有些动摇,只要有一个人开始逃跑,我们便会跟着一齐逃跑,像一阵风,很快就逃到山下去了。他们也不会追很远,追过山头就不会再追了。其实,那样的打群架,并不是真正的大打出手,只是做做样子玩玩而已。我们小时候的时光,就是这样玩过去的,当然,在学校里,书也是读了的。
后来啊,雷子顶是我长久的记忆。高中毕业后,我便顶父亲的职去外地工作了。一年回家两三次,且时间不长。我成家不久后,父亲去世了,母亲也随我去了外地生活,家里就剩下我弟三口子,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但我每次回家,都会到雷子顶去看看。渐渐地,山上的麦子地荒废了,各种各样的草木也多了起来,和我当年一起玩乐的孩子们,为了生活也都各分东西,很少见到他们的踪影。山顶的石庙依旧在,大石佛还倒在地上。
去年,一位老同学的儿子结婚,我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从老同学家吃完婚宴后,我便来到了雷子顶。原来上山的小道,修成了一步步的水泥梯,险要的地方还加装了安全防护栏。山顶上的石庙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钢筋水泥庙,规模比原来大多了,庙里有几樽佛像,但不是原来的大石佛了。庙前修了一块水泥坪,以供上山游玩的人休息。
雷子顶怀旧
庙作山峰山作台,浑然一体似天裁。
昔时石庙今何在,旧貌依稀不复回。
从山上的另一侧下去,就到了我的老家。早几年前,我弟他们一家子也去了外地生活,家里好几年没住人了。这次回来,我没带上家里的钥匙,也就没进屋里去看了。一个人在阶台上坐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独自回乡
单楼寂寂依山谷,锈锁重门久未开。
雨湿高墙生蔓草,风吹枯叶落窗台。
几多往事随烟散,一阵辛酸伴泪来。
檐下清光对孤影,家乡无处诉情怀。
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无论多久不见,无论亲友各自东西,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无论我远离多远,无论沧海桑田怎么变化,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早已溶于了我的血液中,常常在我的脑海里回旋。
当我独自站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经过短暂的伤感后,便很快倍觉亲切起来。这时,我才清楚地明白,我从哪里来,将向何方去,这时,我才会心如止水,超然物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