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间看戏
尧 山
“拉大锯 扯大锯
姥姥门前看大戏”
和很多七零后八零后一样,
戏台上的长胡子咿咿呀呀呀的唱腔完全听不懂,但是总喜欢去看戏,乡间的每次搭台唱戏总能万人空巷,大人们有他们娱乐,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快乐,邻里亲戚总是奔走相告,人人都不会错过。
大规模的唱戏是在乡里起集时,搭台唱上几天戏,一般也集中到秋后,到这时候玉米秆、高粱秆、豆萁都堆在路边地头上,田里也更显空旷,地里的丰收全搬到农民院子里了。有的人家把玉米拧成串子搭在屋檐下,栓在树上,挂在墙上,黄的、红的、绿的、成串的满是秋天的热闹劲。
对于村里人来说,唱戏的时候也是个大节日,三亲六友都要聚到一起。在我记忆当中,家里除了红白喜事和过年哪有这么热闹。
村子里唯一的柏油路变得异常拥闹,红红绿绿的小孩玩具,手工打制的农用家具、玻璃罩里的糖果零食、挑在杆子上的衣物鞋袜、针头线脑、手工饰品各式商品零零总总,高高低低的吆喝声,小声商谈声、讨价声、争论声;小孩子们在人缝中呼朋唤友声;不时惹得大人们笑着骂上几句,熟人见面打招呼声。人随着这种喧闹走走停停。
队伍的尽头是白布帐拉起来戏台,分开了前台后台。相对前台孩子们更喜欢后台,后边是存放道具和演员侯演、化妆的地方。描龙绘凤的戏袍,长长短短的兵器五彩缤纷,对孩子们来说永远有魔力也有吸引力。尤其是想到红橙黄绿青蓝紫黑这些油彩,在后台里一番涂抹就出来个绝代佳人、风流才俊、忠臣明君、逆臣贼子、市井小丑……最终孩子们还是经不起诱惑,堵在后台门上,眼巴巴的看着看着,等大戏开始了,哭闹的找人家给自己在脸上画上两笔,然后屁颠的找人显耀去了。
“咣咣咣”锣鼓声还在急促着催着后台里的演员,喧闹的人群逐渐的安静下来。
戏台上绿色的帷幕,嵌着红边紫边,背景是在一处宅院当中远处是一幅着色鲜艳的风景画,在灯光的打照下显得富丽堂皇。合着鼓点,踩着莲步款款走到舞台中心的那女子,浓装艳抹,眉眼勾画的清秀俊美,上戴点翠和银丁头面,一只金簪垂到耳际,端庄大方,一副雍容华贵之面相。翘着兰花指,甩动着水袖,婀娜随风,尽显曼妙身姿,发出“依依依依”的唱腔,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更显牙齿的雪白。
河北这边乡村梆子戏最受欢迎,激昂慷慨、顿挫抑扬,错落有致的唱腔到自由运用丹田气息,又体现朴实深沉,层次分明刚劲典雅揉捏得当,喷腔有力,节奏强烈、唱尽广大失利者的无奈,整个表演起伏有致,清晰流畅,再看看那一脸茫然,形神兼备。越往深处越动情,每到动情处激越高亢,刚柔相济,人物被刻画的活灵活现,台上台下顿觉酣畅淋漓,台下的老汉们迷着眼、张着嘴巴一动不动;也有人跟着节奏拍着节拍小声跟着哼唱,老太太们坐在板凳上也是昂首挺胸,眼神一聚,脸上略带一丝微笑,拿腔作势摇头摆脑,如沐春风,似饮甘露。
然而晚上看戏,孩子们终究是熬不住的,台上才刚开始,小孩子们就在男人们的肩上睡着了。抱着孩子也不影响看戏热情。等到晚上演完戏就半夜了,这时人们意犹未尽的走出戏场,这时候的月光格外明亮,已经睡醒一觉的小孩子踉踉跄跄的跟在大人后面向家走去,大家默默轻轻走着,生怕惊扰了这熟睡的夜景。












韩晓峰
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
进修于中央美术学院
中国艺术研究院访问学者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河北美术家协会青年艺委会副主任
任职于沧州文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