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
岁月的年轮
作者:王法静
岁月的年轮,在树干里留下了一圈圈皱纹,那是岁月留给大树的记忆;岁月的年轮刻在了父辈苍老的脸上,那是留给父辈们的沧桑。
从孩童、芳华、盛年到暮年,岁月的年轮一圈一圈展开,逐渐呈现于眼前。
父亲从爷爷那里学到的处事原则:堂堂正正做人,实实在在做事。
我的爷爷年轻时,担任我们村里的会计,颇有一定的声望。他做事认真,大公无私,清正廉洁,从不拿队里一针一线。据我小姑说,当年劳动记工分时,爷爷从没给她多记过,为此,当年小姑很生气,说我爷爷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爷爷喜欢书法,写得一手好字。逢年过节,村里人都拿着红纸去找爷爷写对联。爷爷为人热情,对别人总是有求必应。对于生活困难的邻居,他自己掏钱为他们买对联红纸,然后写完送给他们。爷爷这种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精神也深深影响着我的父亲。
父亲出生于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有着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勤劳善良,朴实正直,每天重复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父亲兄妹四人,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兄妹几个都念过书。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还念完了高中,在村里也是少有的、“土秀才”。其实,在那个年代,家里生活并不富裕,但爷爷却坚持让他们兄妹都读书。
爷爷生下的这几个孩子,都是政府鼓励生育时期一一落地的。家庭孩子多,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其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父亲很愿意回忆那段困苦的岁月。比如捡了牛粪背回家烧火,火可旺了;顶着烈日去收麦子,捡麦穗,脸上被阳光秃噜一层皮;严寒的冬天,在四面透风的教室里写字;穿着姐姐的衣服,别人笑得前仰后合;从来没有吃饱过饭,吃五成饱就不错了。父亲每当讲述他的过去,从不刻意渲染困难,脸上总会呈现波澜不惊的平常,微笑乐观,看不出一点的伤感。
与父亲相比,母亲的童年更是雪上加霜。
母亲还是婴儿时,我的姥姥就撒手人寰了,我很难想象母亲在那生活困苦,缺吃少穿又缺乏母爱的日子里,她是怎样一点点长大成人的。
据母亲说,她是吃百家饭活下来的,曾经有几次都差点命归西天。小时候她得过脑膜炎,命在旦夕之际,善良的乡邻们及时送她去卫生院,才得以脱险。
饥饿对于她来说更为寻常。为了生存,为了与困难抗争,母亲从小练就了一种强悍的秉性,她成了村里第一个爬树摘果子的女孩,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学会了下河抓鱼抓虾。母亲曾给我们讲起过,在三年困难时期,家家户户缺衣少食,一位大娘可怜她,给了她一小把玉米粒,母亲如获至宝,偷偷塞在裤兜里,晚上睡觉时悄悄拿出来在被窝里吃。
我好奇地直接问过母亲“是熟的爆米花啊?”
母亲笑着说:“是生的,哪有熟的,嚼得咯吱咯吱响,还不能让人知道”。
我愕然,几粒玉米粒在当时的母亲眼里就是山珍美味了,况且是生的。
与当时的女孩儿一样,在世俗陈规下,她未见夫君面目,未知将来生活如何,便在亲戚的撮合下 点头匆忙结婚,生活便将她推入另一个世界中。
父亲受过良好家风的熏陶,历经苦难的母亲更知生活不易,因此,父母和睦相处,相敬如宾,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农村迎来一个崭新时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土地划分到户,这使得我们全家喜出望外。母亲这时已生下第一个孩子,我的哥哥,后来又生下了我。儿女双全,家中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脸上都绽满笑容。国家政策好,家庭又美满,这一切都预示着:好日子真的来到了。
父母都喜欢钻研科学种田,依靠脑瓜勤劳致富。父母种的棉花年年收成都特别好;母亲养的蚕宝宝白白胖胖。刚开始养蚕时,母亲不懂就虚心请教别人,我父亲也把书上有关养蚕的知识读给母亲听,然后运用于实践。我们家条件一天天在改善,很快盖了新房子,购置了电视机。
在那个年代,农村仍是世俗偏见强大的角落。重男轻女依然存在。但是我的父母包括我的爷爷奶奶似乎并没有这种意识,他们不仅供我读完了高中,而且还让我念完了大学。在乡邻们的眼中,女孩儿读太多书无用,对此,父亲只是微笑,淡淡说一句“读书没坏处”。
时光的车轮来到了21世纪,处于芳华时代的农村年轻人,相继出去到城市打工,作为如今的我来说,似乎也是必然经历的过程。
偌大的城市,充满焦虑感的生活,我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似乎自己要被吞噬了一般,而一旦想到老家的亲人,我便会莫名其妙地释然,内心充满欢喜,脸上又挂满微笑。徘徊于时光的年轮中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却再也回不到原点。
在飘飞的思绪中,我只能将年轮再次卷起,因为时光在继续,生活在继续,年轮也在继续,我将追随着年轮的脚步,努力生活,继续沿着前辈的路为后辈树立榜样,点缀光彩。

作者简介:
王法静,女,汉族,大专学历,网名:静荷,泰安肥城市人,现从事教学工作,爱好阅读,喜欢写作,尤爱小说、散文,常年坚持练笔,笔耕不辍。近几年来,其小说、散文等不同作品陆续见诸报端,散见于《桃乡文苑》、《泰安晚报》、《农村大众》《东平湖》等多家报刊以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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