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回乡祭祖所思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前几天的小长假天气格外晴朗,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困扰,我和先生提前商量好4月3日回大荔老家扫墓。因为担心路上拥堵,清晨7点准时从韩城出发,沿路油菜花金黄,麦苗葱绿,泡桐花像一个个粉紫色的小喇叭挂在树梢……目之所及春意盎然,从韩城高速入口沿京昆高速行驶50分钟至快到澄城出口,一路畅通。
正当我们准备长舒一口气时,澄城高速出口处近100多米的汽车长龙让我们傻了眼,全都是回乡扫墓的车辆,摩肩接踵,新冠疫情期间出高速每人都要查验行程码,中高风险地区的人员还要查看核酸检测报告,所以车辆蠕动缓慢。有的乘客已经在车里等的不耐烦,顶着大太阳步行在高速公路的匝道上向出口涌去,并不时地用手里的衣服顶在头上遮阳,让人觉得很不安全。我们在车里足足等了近1个小时,查过行程码才下了高速。

回到村里已经快中午12点,赶紧拿上铁掀、香火、酒和纸钱来到村子北边的墓地,远远可见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虽然政府一再提倡文明祭祀,但农村依然还是老一套,没有谁能改变焚烧纸钱的传统。墓地杂草丛生,尤其是去年的干芦苇丛有一人多高,特别旺盛,而相邻不到一百米就是村民的塑料果树大棚,如果使用明火容易引起火灾,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前几天,媒体报道说中国香港寸土寸金,有的老人多半辈子都在攒钱,在为给自己购买墓地做准备;内地有某个小区的单元房全是黑窗户,经过记者暗访,才知道是某个宗族存放骨灰盒的场所。

试想,如果不为身后事操心,老年人就不用省吃俭用,晚年生活会更有质量?大城市的房价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高?农村是不是可以节约更多的土地资源?
再联想到藏族的“天葬”,它是藏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秃鹫(或者其他的鸟类、兽类等)吞食,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西藏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记得作家毕淑敏在她的文章中详细记录了一个藏族牧民从生病到天葬,她目睹和参与了整个过程,虽然场景有点血腥和恐惧,但藏族牧民坦荡胸怀和对生死的认识,值得我们学习和深思。

回家的路上,先生郑重其事地说:“等咱俩将来去世了火化后,就把骨灰洒在黄河(韩城——大荔段),最终流向大海。每年到了清明节,孩子们只要在自己家里朝着黄河的方向磕三个头,也可以发文章进行“云”祭奠、读一首古诗或者唱一首全家人喜欢的歌,表达追思怀念的心意就行啦。这样既避免了孩子们舟车劳顿,又不占用土地资源,低碳环保,你说怎么样?”
我一时无言,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总觉得死亡离自己还非常遥远。其实想想,人生聚散无常,告别都是匆匆。我们是一个没有死亡准备的民族,在传统观念里,“死”是人们避而不及的字。没有面对死亡的准备,于是不愿正视告别。董卿曾在节目中说过:人这一生,早晚会遭遇告别,告别让我们成长;学会告别,让我们成熟。面对告别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告别。生命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人生就是一段不断失去他所爱的人的旅程。旅程中有很多站,不断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清明节,正是我们对提前下车的亲友表达追思的日子,带着满腔的思念和不舍,向驾鹤西去的亲人诉说:“您在那边还好吗?我们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没有谁能够长生不老。作为子女,我们要珍惜和年迈父母相处的每一天,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而不是去世后的大操大办和豪华墓地;作为伴侣,我们要学会相互体谅和理解,无论多么幸福相伴,总有一个人要先行离开,剩下的人要独自面对孤独;作为父母,我们应该给子女留下更多的精神财富,而非金山银山。
想了这么多,我便释然了,从容地举起双手赞成先生的提议。

汪峰歌曲《春天里》耳边响起
如果有一天 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 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 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 这春天里......



樊春亮,女,1970年出生于陕西韩城,爱好文学和韩城当地民俗文化,先后在《韩城文学》、《渭南网》、《都市头条》等公众号发表文章50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