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104章 兄弟同心
李好在得知堂弟李志航携巨款和女友外逃后,四处打听他俩先前往来密切的同学、朋友和亲戚。他在获取一些基本线索后,从川江出发,在一周时间先后跑了武汉、浙江,苏州,后来又追寻到陕西榆林神木县城。
这天中午,他来到一家酒店,终于找到了堂弟女朋友的一个发小,听她说两人在她那里待了两天,随后去了新疆。
李好终于得知堂弟的消息了。他精神大振,觉得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他走出酒店,四处瞧了瞧,然后,径直跑到一公用电话亭,拿出磁卡,拨通服装厂办公室电话。等了半天,没人接听。他又拨通坎家福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听。他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赶紧又拨打坎家和电话。电话那边接通,李好激动地说,“喂,家和。是我,李好。对,我刚打家顺和二哥电话没人接。“
“李好哥,你人还好吧?现在人在哪?“
“我还好,我现在在陕西神木县,刚得知志航和他女朋友的消息,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天,现在去了新疆。堂弟女朋友有个亲戚在新疆,我准备去新疆找他们。“
“李好哥,厂里的事情很多,我姐一个人应付起来有困难,她身体也不是很好。依我看,你还是回来吧。“
“家和,我知道家顺辛苦,身体也不好。可现在我不能回去,我必须得把钱追回来。家顺那边,你和二哥照应一点,麻烦你转告她一声,一旦有了消息,我就会迅速返回来的。“
“李好哥,如果你一定要去新疆,我们都拦不住你。既然这样,那你答应我,每天都记着给我姐打个电话,以免她担心你。你一人在外,也要处处小心,多保重!“
“好的。家和,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李好挂了电话,又给拨通服装厂电话,仍无人接听。他过了半晌,又打过去,仍无人接听。于是,他取出磁卡,将背包两带子往肩上收了收,然后向前走去。
季节渐至深秋。这天上午,坎耘昌戴顶草帽,穿身半新不旧的衣衫,脚上一双旧布鞋,肩挑一担新米,上县城里直接来到馨龙书屋。
曾美玲见公爹挑着担子进屋,高兴地上前迎接,“伯伯,您来了?”
坎耘昌将担子挑到靠内墙的地方放下说,“伯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送来一担新米。”随后,他用毛巾揩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曾美玲赶紧给公爹捧上一杯凉开水,又进屋打来半盆水。坎耘昌咕噜咕噜地喝完水,又拿起盆里的毛巾洗了把汗,问,“美玲,伯有段时间没见着钰馨和钰龙了,家里都还好吧?”
曾美玲将他用过的毛巾在盆里搓了两把,然后端过面盆进里屋,回转身说,“你孙儿他们都好。可家顺的事,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家顺什么事啊?”他见她低垂双眼迟疑的样子,着急地问,“美玲,你倒是说话呀?”
曾美玲又给他倒上一杯水捧给他,“伯伯,你别急,你坐下我慢慢说你听。”
坎耘昌端过杯子,坐在一矮凳上,听她说,“家顺厂子出事了。李好的堂弟在他们厂里当财管员,把他们三十万元的货款昧了良心和女朋友跑了。李好去找他们了,都好几天了。”
“三十万元?”坎耘昌惊讶地陡地站起身,“这不要了人命啊!这个兔崽子,真是坏了良心。那……后来呢?”
“后来,家和将自己存的八万块钱都拿出来,大哥也寄了三万元,李好的父母他们也凑了三四万元。我们不像他们有钱,想凑也凑不了。上回村里修建小学,还是您好心替代他捐了五千块元,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您。”
坎耘昌静静地听她说话,“家福心里不痛快,总觉得是我处处刁难他,跟我拍桌子瞪眼睛,恨不得把我给吃了。说我这当嫂子的自私、冷酷,不懂孝敬老人,不讲兄妹的情份,还说我听不明白道理。伯伯,我们这个家您也清楚,您说说,我们能和大哥和家和他们比吗?还有,前段时间,他领着钰馨和钰龙,三天两头往山脚下住着的四个野孩子家跑,今个好,又三天两头往服装厂那边跑,钰馨和钰龙都没得人管教了。我说他两句,他都不理。现在,他见了我都横眉竖眼,像见个仇人似的,也不愿意搭理我,我做人真的好为难。”说着说着,她流出了眼泪。
坎耘昌听她说了一大堆话,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心性像他母亲,心地善良,重情重义,遇事总会替别人着想。这儿媳的脾气他也知道,虽说她有些急躁任性,可就家顺这件事来说,她说的也都是实情。最可怜的要数家顺这孩子,从小便得了重病,走到今天,那苦日子刚看着要熬出头,谁知又出了这码事。这孩子多愁善感,出了这事不知心里多么着急和难过。
想到这,他起身说,“美玲啊,家福的心性伯心里清楚,他没坏心,有些事你别和他计较,有时间伯碰上了他再好好开导开导他。如果他再耍横,你告诉伯,伯一定给你撑腰。你忙,我去家顺那看看。伯走了。”他将箩筐里的两袋米搬出,然后挑起箩筐大步流星地走出书屋。
曾美玲赶紧追出门说,“伯伯,您这就走了?您也别太着急啊,等家福回了我告诉他,说您来过了。”
坎耘昌头也未回,只是向她摆了摆手。
曾美玲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满脸的喜悦。她觉得自己够能干的。不仅三言两语把自己心中的不快和盘托出,还又了确了一桩要拿出5000元的糟心事,还得到了公爹的安慰和袒护,可谓一举几得。她心满意足地一笑,转身走进书屋。
坎耘昌挑着箩筐,向着仙女山的方向走。他边走边打听女儿服装厂的地址。一路上,他想了许多,而最令他担心的不是那三十万元,而是他担心女儿的病。从女儿十二岁得那病起,到现在足满十五年了。想来,自己的这个女儿,就是在打针吃药中长大,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痊愈。女儿聪明漂亮,挺懂事,心眼儿也好。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病,她也可能上了大学,也像老二一样参加了工作,或许也已经成家,过着幸福的生活。可这孩子没那福份。后来到了县城,凭着她的心灵手巧,聪明能干,和那男孩儿经营服装店,再办这服装厂,也能做得风生水起,生意日渐红火。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体能否挺得住?她的病会不会因此复发加重?如果女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自己没有尽到为父的责任,也有负她母亲临终前的托付;自己怎么去向孩子她妈交待呀?
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终于见了大门前挂着的“家顺好服饰服装厂”的牌子。
他走进厂内,拐了个弯,看见一平房屋门前挂有厂长室的牌子,便大声喊,“家顺,家顺啦,伯伯看你来了。”
坎家顺听见喊叫声,赶紧从厂长室里跑出来,高兴地喊,“伯伯,您怎么来了?来,快请屋里坐。”她上前迎接父亲。
坎耘昌将扁担放在一旁,扶着女儿的肩膀,亲切地说,“孩子啊,这段时间受苦了。看看,比先前瘦多了。”
坎家顺满脸堆笑说,“伯,我没事。走,我扶您进屋坐坐,等会我带您参观参观我们的厂。”她挽着父亲的胳膊走进厂长室。
“伯伯,您先坐会,我给您沏杯茶。”她转身给父亲泡茶。
坎耘昌在沙发上坐下,朝室内看了看,虽是间旧房子,可室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坎家顺捧上一杯茶递给父亲,“伯伯,你等会。我给家和打个电话。”随即来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家和的电话,“喂,家和。你现在忙不忙啊?哦,在县政府啊?行,那你先忙。伯伯在我这,那等会再联系吧。”她搁了电话,坐到父亲的身边,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
坎耘昌打开杯盖,吹了几口气,然后抿了一小口,再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说,“伯伯给你二哥送了两担新米,刚从你二嫂那儿过来。”
坎家顺听父亲提起二嫂,心里“咯噔”一下。她愣了一瞬,听父亲继续说,“家顺,厂里的事,伯伯听你二嫂说过了。伯伯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那笔钱,不是笔小数目,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可伯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身体比再多的钱都更重要、更金贵。你可明白伯伯的意思?”
坎家顺强装欢颜说,“伯,我知道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那钱嘛,不都是我们赚的吗,即使没了,只要我们人好好的,还可以再赚呀,你说是不是?”
“你呀,就是为了讨伯欢心。伯伯知道,你是怕伯伯替你担心,故意安慰伯的。”
“伯伯,我没有。出那件事后,一开始,我是有点难过。可后来,大哥、二哥和家和他们都帮我,还有李好的大伯、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四爷四娘,他们是有钱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也和一些个大老板周旋,唉,他们还特买咱们的面子,同意我们延期付款,所以呀,这件事会很快平息了。”
她见父亲仍旧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高声说,“伯伯,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没骗您。您不信啊,等会家和来了,您再问他。”
“家顺,听你这么一说呀,伯伯这心里踏实多了。你这孩子长得俊,心眼儿好,温柔贤惠,做起事来有板有眼,一套一套的。伯伯相信你。”
坎家顺听父亲称赞自己,将头往他怀里一靠,高兴地喊,“伯伯。您就莫担心阿!”
坎耘昌爱抚的将手在女儿头上轻轻一拍。
门外响起小轿车喇叭鸣叫声。坎家顺高兴地说,“伯伯,是家和过来了。”她随即起身走到门前,见弟弟已经向厂长室走来。
坎家和看见门外边放着的扁担和箩筐,赶紧随姐姐进屋,然后亲切地喊,“伯伯,您来了?”
坎耘昌起身高兴地说,“伯伯来看看家顺。”
坎家和扶父亲坐回沙发,自己紧挨他身边坐下说,“伯伯,您以后来县城,先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去接您。”
坎耘昌呵呵一笑,“伯伯这双腿啊走习惯了。这走路最能锻炼身体,你们看,伯伯身体是不是很结实啊。”
姐弟俩听父亲说话高兴地笑了。
坎耘昌喝了口水继续说,“伯伯今天来,心里特别高兴。家顺厂子出事以后,你们兄弟姐妹四个,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伯伯这心里非常欣慰。”
坎家和高兴地看着父亲,“伯伯,打从小到长大,在我心里,我们这个家都是在相互关爱、相互扶持中走过来的。还记得那次我上少林寺,姐姐送我到车站,临走时硬是塞给我二百元钱,当时我心里好感动。”他感激地看了姐姐一眼,又看着父亲,“这俗话说的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有这份心,我们坎家一定能兴旺发达,幸福美满。伯伯,以后啊您就等着享福吧。”
坎耘昌满意地点头,“家和,你说得好!说得好啊!伯伯就等着享儿子的福,享女儿的福。”说完,他又笑了。
姐弟俩见父亲这样高兴,更是喜上眉梢。
坎家顺送走父亲转身进屋,忽然,桌上电话铃声响起。她赶紧上前拿起话筒,“喂,李好!”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