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守护神
——怀念赵天明校长
(四)
文/李俊科
他说话有力度,办事有主见,赢得了全镇教师们的信赖。召开教师大会的时候,如果会场秩序安静不下来,他登台高呼一声,台下利麻鸦雀无声。校长开会时,如果意见出现偏差,他站起来分析其一二,教办室领导就可以据此定度。在某种事情的表态发言时,他定的调子最高,往往被大家认为不可能接受的,但到结果的时候,都能实现。因此,大家都很佩服他,也很尊敬他,被称为回车教育界的“赵大炮”。
有时候,他的感情也是脆弱的,脆弱到让人无法想象。
一天晚上,他为了一件小事与师嫂闹了矛盾,晚饭也不吃,披着草绿大衣来到我的住室。好像一个犯错的学生,我让座也不坐,身体斜靠着山墙,头抵着墙壁站着。我询问原因,他也不说。从夜自习到学生放学,一直是寝室已经安静下来,校园里漆黑一片,他仍然是那个姿势。不管我如何开导,都不起作用。夜里大约十点半左右,师嫂过来,说了句:走,回家吃饭,饭都热好几次了,他才勉强跟着师嫂回去。过后才知道,他是为了给一个有病的女生煎药,忙乱中,师嫂把药碗弄洒了,他说了一句,急着上夜自习的师嫂回敬了好几句,就伤了他的心。
对学生关爱有加,这是他的特点,他只要想做的,要干的,家人不能反对。你要一反对,他心里就不舒服,这也是他唯一的弱点。看似刚强,实乃如水,一点击,就荡漾开去,好长时间平静不下来,还惹得家人心里不舒服。
他给人的印象是干净利索,衣着干净,穿戴整齐,没有一点邋遢不整的样子。冬春之季,他经常披着草绿大衣,夏秋时节他穿的是蓝色中山装,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校外,他总是风风火火的,再配上他那辆飞鸽自行车,在八迭冲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这种装扮,这种场景,永远留在师生的记忆里。
他性格果断洗练,动作迅速,给人一副军人形象。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上午要做的事情,绝不拖到下午。对学生要求严格,眼睛里见不得一点歪风邪气,看见学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立马就追上去,学生或就地站住,或伏在石上,他瞠起怒目,枪刀马快就是一顿训斥。前后时间不到一分钟就解决战斗,学生双手捂着屁股,勾着头快速离开,真的是心服口服。他吃住在校,以校为家,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小家,周末下午放学,他最后一个离开;周日下午开学,他上午第一个到校。有时候如果需要值班,他干脆不回家,一连几个星期就厮守在学校。就是假期,他也把大部分时间留给了学校,安排修补桌櫈,翻新部分校舍。为了亲自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他与爱人,工作调到哪里,就拖家带口把孩子带到哪里,甚至孙子,外孙也跟着自己上学。因此,在回车教学期间,他把整个身心都献给了教育事业。
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他业务娴熟,工作能力很强,各级领导和同志们都很佩服,问他这样拼命地工作的原因,他说,我一生不求做多大的事情,不求多大的荣誉,只要凭着自己的良心,自己的能力,为自己的家乡做点贡献,就是最大的安慰。只有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自己才能踏踏实实地做好工作,才对待起家乡的父老乡亲。
到了退休的年龄,他仍然要再坚持一年。他对学校的感情太深了,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一草一木都有他的汗水,实在是不想离开自己奉献了一生的地方。毕竟到了该歇脚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尽管如此,他那颗心从来没有平静过。在他退休的几年里,我们路过他家的时候,他总要我们停下来,问这问那,时刻关心着学校的发展状况。
他把毕生的智慧和精力无私地献给了教育事业,2003年12月因病去世,我们非常悲痛。现在,虽然他离开我们将近二十年了,我们常常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仍然激情满怀:他的心像水那样相溶、相亲,言谈,像水那样循循善诱,平和清静,以诚感人。他的心又像火一样执着、热烈,举止全是激情奔放,澎湃如潮,昂扬向上。所有的胆怯、懒惰在他的影响下一扫而光,给你的全是温暖和阳光。
八迭冲的老百姓怀念他:赵校长是个好人呀,把不懂事的孩子培养成了,把调皮的孩子调教好了,他是融化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他是耕耘土地呵护花朵的园丁,他是传递友情撒播甘露的朋友。
教过的学生怀念他:校长为了我们更好地学习,不辞辛劳,倾心一切,做到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的爱,如同太阳一般温暖,春风一般和煦,清泉一般甘甜。比父爱更严峻,比母爱更细腻,比友爱更纯洁。
他的孩子们也怀念他:“父之美德,儿之遗产”。有一种爱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往往是无法细说的。然而,在过后的日子里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都无法忘却,那就是宽广无边的父爱。一旦失去了,就永远也得不到。
赵校长年轻时虽然没能翱翔于蓝天,但他用智慧,用心血,在山区战斗了一辈子,为社会,为八迭,无私奉献了一辈子。如今,他的桃李已经满天下,精神与日月同辉。
赵校长走了,他的精神还在,他永远活在大家的心坎里,活在八迭冲老百姓的记忆中,活在儿女的生活里。他就像八迭堂前的千年古柏一样,苍翠、长青,永远是八迭冲学堂的守护者,时刻护佑着八迭冲学子的茁壮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