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访薛茨园、薛岗
离开朱集街,我们经王新庄去到薛茨园。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弄清《长夜》中的薛七少、赵狮子以及方脸的强娃、尖下巴的胜娃等这些茨园人,在当今人们的心目中还有哪些记忆,在附近一带还有什么影响。进村后,偌大一个村庄竟没有见到几个人,年轻人多在外面打拼创业,在家的老年人和儿童因为天气太热,都在屋里休息吧。我们不便敲门讨扰,只好在村中的道路转悠。一座座漂亮的小楼和大门,在高高的树木掩映下,显得那么平静。唯有吱啦啦啦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薛茨园我已经来过几次,比较熟悉。我带大家去到了薛正礼的老宅,只见一片空地上,长着高矮的灌木,房屋早不存在了。向西走去,见杆子打散后,菊生(姚雪垠)在那里隐藏多日的老房子,依然存在。为了尽快找到知情人,尽早结束这次走访,不得已又找到了老朋友薛本全。71岁的薜本全和78岁薛海松二位老人,陪我们去到了薛正礼孙子松山(二儿子书德之四子)的家,薛松山捧茶端水非常热情。当问及他的爷爷时,他说 : “我的爷爷薛正礼原来住在盘古山前的大法沟,死在姜家庄。我的父亲兄弟二人,还有一个姑姑。我母亲姓刘,现在86岁了,由我们兄弟轮流供养”。他接着说 : “因为我年轻,有些事我说不清楚,更多情况可以问我哥松平,遂说出了松平的电话号码。二位老人说 ;“薛正礼(运山)家里穷,无地无家产,生活无保障,但在大众面前有威信,有影响,有威望,是众人举荐他当了杆儿头。”
薛正礼在茨园的房子已成平地,被绿荫覆盖着。
刘平教授在保存完好的西楼院东屋留影。七少在里间的床上问: “狮子,你回来啦?活做了没有?”原来薛七少为报私仇,指使赵狮子去杀人。赵狮子去到七少的仇人家,把其仇人、仇人的女人和两个小孩一家四口人,都打死在屋內里间床上。“唉,事前你瞒住我,大年下你做了一件屙血的事,你自己不说啦,难道不往儿女身上想一想!”“固然你平常不信报应,可蠓虫过去都有影,雪里能埋住死尸么?”“你不用管。没有荷叶我不敢包粽子,天塌下来有我长汉顶着。”七少奶愤愤地说 : “好吧,你不听我的话,终会有夜走麦城的时候!”这个薛七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当今人们心目中还有哪些记忆呢?老人们说 : 薛七少是薛氏二门人,名庭璋字少文,妻子郭氏,是一个有几百亩地的大地主。他的土地分别在茨园和附近的吊庄上。他唯一的儿子叫汶亮,儿媳贺氏。七少什么时候是咋死的,现在庄上没人知道。只知道他的儿子汶亮,解放前就住在他家的吊庄——常营村。之后,我问及常营村的老年人们得知 : 在建国初期在一次斗争会上,有人把一个鸡蛋砸在汶亮脸上,弄了一脸蛋花,他连夜外逃,不知去向。建国后没几年,他从外地回来,走到村南的岗上时,碰见本村一个人,当他询问自己家中情况时,被问人没加考虑实话实说 : “你走后,妻子生活艰难,不得已改嫁到曹家,儿子松奇随了母亲。” 汶亮听后扭头就走,再无进村。直到现在无人知道他的下落。汶亮的儿子薛松奇,属羊(1943年生),小名叫穆,一生单身。2013年(71岁)老穆在外打工时,死在了北京。那个长方脸的强娃和尖下巴的胜娃,当下茨园人都不知道。至于那个为报母仇杀死亲舅舅;又受薛七少指使,打死一家4口人的蹚匠赵狮獅子,在场的人也都说没有听说过,没什么印象。由此,我想起一个人,就是苗店附近的张建成。张建成弟兄二人,都生得膀大腰圆,身强体壮。他的父亲经常给他们说 : “女子无门进娼门,男子无门进绿林”。他说的绿林并不是打富济贫的绿林好汉,而是杀人、劫路的蹚匠。张建成心狠手辣,曾因自己孩子和其堂七哥的孩子搁孽(闹气),他一枪打死了七哥的孩子,堂哥忍痛不敢吭声;有一次他去赊店街赶集行至王营时,喝了一个锄地的人半罐子茶水,锄地人言语中有些不乐,他就一枪把锄地农人打死,扬长而去。张建成弟兄为了钢洋(银元)、大烟土,经常受雇于人,在唐河、方城、泌阳三县交界处杀人无数,百姓人人自危。地方当局派团队多次缉拿,但因他和附近的多个乡、保长是结拜弟兄,消息灵通;又因他俩身手利索,几次越墙逃跑,多次追捕毫无结果。1944年实行唐、方、泌三县联防,上级下了一道绝令,限期捉拿张氏父子。如到期不能捕获,和张氏父子换帖结拜的的乡保长一律就地正法(枪毙)。时任泌阳县饶良乡的乡长李锡九和饶良联防队长梁文卿及岽子营保保长尚玉川等,为了执行上级命令,保全自已,以过中秋节朋友集会为名,在尚玉川家摆下宴席,将张氏父子及其结拜弟兄邀至家中。饭后按事先谋划比赛擦枪。张氏父子和大家一样,把自已携带的5把短枪摆在桌上,拆开、上油、擦拭。当开始装枪时,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都打在张建成的头、胸上,当场毙命。当其弟及其父亲反应过来时,又是几声枪响,二人也都倒在血泊里。下午,一辆牛车拉着用高梁箔卷起的三具尸体,经苗店街运往张氏父子的家中。沿途百姓拍手称快。我想,张建成父子泯灭人性图财杀人,而赵狮子则有点“讲义气”,是受人指示而杀人。二者虽有不同之处,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终究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薛松山家访谈
卓总(右1)、刘振华教教(右2)和薛松山(右3)、薛本全(右5)及作者(右4)合影。
80多岁的岽子营老支书尚长德,指认张建成父子被击毙的位置
天气实在太热,在场的人一个个汗流浃背。特别是卓总,他穿的汗衣两天来一直没干过。我们拗不过本全的热情邀请,去到他家休息。本全打开空调,又打开水管让大家清洗。觉得一阵凉爽好不惬意。大家听我说本全多才多艺能弹会唱,因而一致要求他唱上几句放松一下。本全拗之不过,拿起三弦弹拨抡扣,工工尺尺的前奏后,有板有眼地哼起《大赐福 》: “万寿无疆,江海湖河长。长命富贵,贵子满堂。堂前瑞草,草降吉祥。” 短短几句鼓头唱罢,大家鼓掌大笑,浑身的疲惫顿觉消失。
薛本全老人在弹唱离开薛茨园我们去到了薛岗村,见到了88岁的退休老干部、我的老朋友薛令堂。薛令堂说 : 小时候不断听说土匪在我们村和茨园多次盘踞,庄上人没少受侵扰。又说,薛氏第一次续家谱,是时任泌阳县县长的薛子正主持的。前些年再续族谱,是薛松扬我们几个操作的,为把薛运山(薛正礼)一家人记入族谱,我们得跑到东南山去了解情况。同时,薛正礼久住外地,对薛氏族中的字派并不了解,误把其孙辈起名为“国”字派。其实,薛氏祖上已有“国”字派。按族规,晚辈人用前辈的字派叫欺祖,是绝不允许的。因而在后续薛氏族谱中,薛正礼的多个孙子都由国字派改为松字派。
走访退休干部薛令堂离开薛岗红日将落,我们急忙经窦(道)观返回苗店。当行至饶良镇西岗时,两位教授和卓总都说要去饶良镇看看,其原因之一是 : 姚雪垠在为重印《长夜》致读者的一封信中说,“被捉去的地方可能属于泌阳县境,我当时也不清楚,只知距离“姚亮镇”不很远。姚说的姚亮镇是眼下的饶良镇吗?其二是,有资料显示,饶良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名镇、大镇,既然路过有必要去看看。我说 : 我们这一带俗称饶良为“尧良”,饶良离郭集30里。姚雪垠当时住在离饶良很近的茨园、薛岗,把当地人所说的“尧良”,误写为字音相近的“姚亮”了吧。大家表示同意。我们首先来到饶良的西湖。见湖心高高的小岛上,宾馆式的建筑和凉亭,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微风吹动湖水荡起层层涟漪,岸上的垂柳来回摆动。一座大桥从超市门前的大道旁直通小島,三三两两的游人,有的在健身器材上锻炼,有的尽情谈笑转悠。好一个休闲娱乐场所,大家禁不住合影留念。
和刘平、刘振华二位教授在饶良镇西湖留影离开西湖,经饶良卫生院门口向东。我指着窗外说,这里曾有座烈妮坟,埋葬住一位年轻貌美且武艺高强的巾帼英雄一一烈妮。烈妮为保卫寨內父老乡亲生命财产安全,单枪匹马和攻寨的红胡子(土匪)展开血战。红胡子战她不过,以脱光衣服的卑鄙手段羞辱她。烈妮力战群魔又受到羞辱而阵亡。历代饶良人,每到逢年过节上坟祭祖时,都要到她的墓前点上几张纸(冥币),表示尊崇。车子经镇政府门口向南,将到十字路口时,我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前,这里有座高高的华山阁,敬奉着华山奶奶和烈妮,香火很旺。每年的二月二十九日春会,这里是大会中心,非常热闹。继续向前,就是饶良那条号称三里长的南北老街,其实不止三里。沿着街道新修的水泥路一直走到头,一段保存较好的老寨墙呈现在面前,寨墙上生长着茂盛的林木。寨墙出口处,一座水泥闸门屹立,是为防止河水倒灌而建的防洪设施。一座重建(原建的1506年)的祖師庙,座落在寨墙以內,庄严古朴。看到老寨墙和祖师庙,想起了我饶良的同庚好友殷金熙(笔名殷之)先生,他在其《五月的故乡》(中国文艺出版社出版)一书中说 : 据史料记载,饶良于北魏延昌四年为阳平县,隋开皇七年改阳平县为饶良县,大业二年又改为比阳县。饶良古镇置五门五路,环城长九里十三步。镇内历代建成东大寺、五虎庙等八大庙,华山阁、倒座堂等四小庙,饶良镇是盛儒兴佛之地。大家听后,无不赞扬饶良真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古镇名镇。
饶良依然保存的老寨墙

殷金熙和他的《五月的故乡》

南阳、泌阳、盘古山走访记
8月16日,卓总和两位教授离开苗店,去到南阳访问了薛增炎、秦四德、秦世海、薛化孚、王明亭等先生。
薛增炎(生于1952年,南阳市五中退休教师)说:父亲薛耀铭(1916一1999)出生在茨园村一个小地主家庭。幼读私塾,成年后参加王凌云的学兵队。抗战时期,曾在卫立煌指挥下入缅参战,任过连队文书。我自幼听父亲多次说过 : “薛茨园、薛岗一带武风盛,出过武举人武进士。”王明亭插话说 : ”薛书记(指在场的薛化孚。薛化孚曾任南阳医专、漯河医专党委书记)就是薛岗人,他的老爷(曾祖父)是举人。”
(据《薛氏廷璐公家史录》记载: 薛化孚应该是薛公瑞的侄孙。薛公瑞(1852——1935)原名之铎字循卿,后改名执桓字公瑞。33岁中举(光绪乙酉科),是著名的教育家、书法家、诗人,人称举老。举老的书法舒展飘逸,安稳而有势;他写的《铜山铭》在泌阳县委、政府及旅游部门的鼎力赞护下,勒碑于铜山旅游区,示之于世人。)
薛增炎继续说 : ”薛正礼,当地人称“肉蛋二”。肉蛋二家里穷受人欺负,愤而拉杆子为匪。在杆子中有威信,当了杆子的小头目。薛正礼的杆子最多时数千人(有点过)。地方军队曾派一个营包围茨园村,捉拿薛正礼,可他在茨园地主及族邻的保护下,躲过军队的搜捕,最终安全翻越寨墙,骑马离开茨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据说去了湖北、东南山、月河一带。改革开放后,薛正礼的孙子回茨园居住。(据茨园老人们说,肉蛋二另有其人,并非薛正礼。肉蛋二也是茨园一个姓薛的蹚将,他在平氏(应属桐柏县)北面一个叫火炉的地方抢劫时中弹身亡。)
薛增炎老师又说 : “赵狮子是茨园的长工。狮子力量大,地主得罪了他,他把三个石滚推到井边,头对头盖在井上,形成仨獅子把门望天吼之势。村里人吃不了水,加上地主说好活,他才扒开了石滾。
访谈中,薛增炎提到了黑五少。说黑五少当过师爷抢劫过妇女。是他把薛正礼的义子送回家,在义子家被招待了三天。
秦四德,1926年生,95岁。她是朱集乡小品庄人,王聪聪的奶奶。王聪聪是上海理工大学刘振华教授的同事。她说 : “(我的)老爷是县童生。1926到1930年间到处是“红胡子”(土匪)杆子。我父亲是生意人,1930年被土匪拉走成票儿,因为没钱赎被土匪撕票(杀死),父亲死时,我的哥哥8岁。弟弟2岁。那年,我的叔父和族叔也被杆子拉走,叔父性子急,在杆子里三四天,就患癔症病发高烧,杆子逼着叫送大烟土、钢洋。族叔因没钱赎被土匪撕票,族婶收尸时,他的头、身子都不存在了,仅剩一条腿,做了“腿葬”。

刘振华教授和秦四德老人合影
秦世海说 : 秦氏老家在唐河县大河屯秦岗村。祖上有14顷地分给5个弟兄,后因遭匪劫,土地无人耕种而荒芜。1929年房屋被土匪烧毁,迁居翟庄亲戚家。在翟庄,奶奶又被土匪拉走。翟庄无法住,被迫住到离薛岗不远的李庄村舅家。那时候,附近驾杆儿的土匪头子有夏金明丶夏金顺丶夏金豪弟兄三人。夏金顺抢武昌一个女教师,后来回赵寨教学。夏金明老家离少拜寺七里。王明亭说 : 秦氏有四个舅舅,其中四妗子的娘家,是夏老庄的。四妗子的堂哥夏狗剩(即夏玉峰),能拉起队伍,明官暗匪,是本地一霸。

去南阳途中,他们到赊旗山陕会馆参观,刘平教授在会馆前留影。
离开南阳市,卓总一行去到了姚雪垠的老家邓州市九龙乡姚营寨。参观了姚雪垠故居和正在建设中的姚雪垠纪念馆。

姚雪垠故居

正在建设中的姚雪垠纪念馆
8月19日,卓总一行去到泌阳县地方志办公室和泌阳县法院档案科。马荣光等同志接待了他们。在访谈中,马荣光说道 : 爷爷马长富1928年加入共产党,是泌阳县中共地下党交通员 。他知道泌阳县红枪会的分支叫白水符(龙凤组织)。并知道杆首马锡有是郝寨人(时属方城县)。
当谈到关于刘胡庄被土匪抢劫的事时,刘平教授建议阅读1924年年底的《申报》、《时报》。

8月19日,卓总一行在泌阳县党史办领导的带领下,爬山涉水去到了泌阳县盘古乡姜家庄。走访薛正礼的后人。

来到薛正礼在姜家庄的大门前
在姜家庄,见到了薛正礼的二儿媳妇(书德之妻)刘氏。刘氏1936年生,现年86岁。她说道:薛正礼有3个孩子,老大书彬,老三书德,老二是闺女,闺女嫁到姜家庄。薛正礼人称双二少,5尺多高,平时不爱说话,吸烟不喝酒。初级社时(1954年前后)来到姜家庄。40多年前,活到八九十岁时去世。婆母陈氏比公公早去世4年。公公有个干闺女叫夏桂芝,是夏老庄一个换帖弟兄的女儿,因其父母双亡,薛正礼供养她上学,解放后她在泌阳工作。
刘氏接着说 : 是五伯送干儿子回家的,解放后国胜(薛正礼的长孙)到过北京姚家,姚家不认。(在场的人琢磨着 : 姚雪垠不认,可能是在当时形势下,怕受连累吧。)

刘振华教授和薛正礼的二媳妇交谈
为了进一步了解薛正礼,9月15日晚,卓总用了两个多小时时间,电话采访了刘氏67岁的儿子薛松平,交谈内容整理如下 :
我爷爷叫薛二少,他长方脸,5尺多高,不爱说话。他大约是1972一1973年文革时间去世的,活了80岁出头。我奶奶(陈氏)比爷爷早去世4年。我的父亲(书德)也是那个时间去世的。我的爷爷以前在信阳,从信阳回来后,在泌阳盘古山山脚下一个叫大法沟的村子里种地。(分析 : 1925年初杆子被打散后,薛正礼被信阳道尹兼警备司令刘莪青收抚,成为其卫队。1927年3月,刘莪青离开信阳到武昌,薛正礼可能在此时返乡,隐名埋姓住到盘古山)。爷爷回来时就是在山北面的一个村子里住,吃食堂饭时(大概是1958一1960年间)我们一家搬到现在住的姜家庄。
接着问他是否听说过,你爷爷是因为放了瓦屋寺的柏树,和薛子正(当时的泌阳县县长)产生了矛盾?他说:“听说过,具体细节不知道。爷爷和薛子正确实有矛盾。我还听说,王国华(中共确山根据地领导人,人称王老汉)都没有对我爷爷下过手,说明我爷爷和他(王国华)关系好。卓总问: “你知道你爷爷当过土匪吗?他说过当土匪的事情没有?”松平说 : “小时候听别人说爷爷当过土匪,我问爷爷啥是土匪?可他一个字都没说。直到爷爷去世,土匪的事他一个字都没说过。奶奶说过爷爷当土匪的事,还说过赵狮子、刘老义的事,可惜我年龄小,没往细处问。”
电话采访结束,卓总在他的笔记中这样写道 :
一晃96年过去了,那些过去的厮杀和音容早已湮没在历史深处。但幸运的是,我们通过《长夜》的故事情节,通过半个多月的艰苦找寻,发现很多地点和人物都得到了严丝合缝的印证。身处其中,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其中就包括小说中姚雪垠提到的义父薛正礼,我们竟然找到了他的儿媳妇和两个孙子,并且和他们成了朋友。…… 我们当然不是没事去撩拨历史,我们只是希翼循着《长夜》提供的视野,打开百年前辽阔的华北农村,看看那时的长辈经历了什么,以此形成百年前后的对比。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