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男，居南昌市象山

麻雀的思虑/那五

一群麻雀藏在秃顶的枝头

叽叽喳喳对梦中人鸟语

主动认错是它们诚实的态度

半碗剩饭的琢磨

足以让这个动人的一月

变得可爱。也波及我的心弦

等到和它们说再见的时候

暖阳已爬上屋顶，窥探庭院

原本就没有打算像飞鸟一样

为一场远行而准备

没有一场雪的铃声漫过我的脚印

麻雀的翅膀，仿佛被它的沉思布满风霜

湛蓝的天空是它们送给我的礼物

越冬的麦田里

稻草人一直守着我的旧诗

守着麻雀的偷袭

不知空了一地的轻松的谈场

当一粒早恋的麦粒误入地的胸膛

割麦子的人

已经站在七、八月旁

稻草人/那五

蜘蛛爬上山顶上，用八只眼睛瞄太阳

稻草人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嫩芽

女人终究还是没有来过地里除草

一只小青蛙呱呱的叫，不像稻草人一样

发呆，流汗。小溪的水长不大就是它的安慰

可是一切都在行走。草人却默默地守着那片庄稼地

风吹来的时候，二只手也会摇动

仿佛要说些什么？它又能说些什么

狗尾巴草的嘲笑，日复一日。小鸟依旧没有停下来，没有发现一个象形的人

终于有一天，它的意象，它的文字，被冬天的雪覆盖

冬天的放纵/那五

如何让我

把一支孤独吸成一截风情

像只南归的候鸟

在溪水上就个盹

远方有滴家乡的清泉

奔流在最长的那条江

不知何时折返他的源头

一场雪的善良

并没有改变那些顶天的

和立地的远谋深算

“操刀的北风卷地白草折”

蚂蚁的阴谋论

证实了乌鸦的谎言

一些蛇和一些名字刻着翅膀

继续蛰伏在诗的远方

我继续焚烧我的手稿

背靠一尊炉火

写冬也写春天的偏见

二月/那五

落日微醺，拖起所有阴冷的气息

越来越多的影子扶着墙

归林的鸟在风檐下求得古典概率

一只野猫从我身边窜过，眼里闪着绿光

桌上一条完整的鱼骨，跌倒的酒杯、刀叉

以及一副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在一杯酒中等待星灿，直到鸡鸣

最后一遍空白

我为我逝去的青春买单，一张

从象山到乌沙桥的旧车票

车流在长征路上缓慢地移动

乌沙河，我和你一样

打量着十字路口西向的红绿灯

穿越的时间剩余20秒

夜市/那五

忙于捞月的鱼群

誓言开个晚会，献给母亲河

两岸墨绿，蛙在红花笑处

渡江南。学一只蝈蝈

喊哥哥。却不知夜的深浅

萤火虫初来乍到

给所有不着道的思想发送信号

蜗牛妹妹在发光的尽头一直走

她在叶子上写好情书

来不及放进漂流瓶，就被冲走

北斗星闲伴功夫茶

在两岸种下相思豆，种下智慧

寻找锁住河床的

那只金月亮

替妈妈喊出她的内心深处

献给来年的那首诗/那五

春天可以放下好多事物

火炉、棉袄、围巾、甚至你的隐忍

其他放不下的，全都归纳在乌沙河南岸

十一层的那扇窗前

那些人流、车流，与我多么的陌生

就像我的文字，已漂泊了

N多年。从未有过细长的陈叙

那年冬天，在

我朦胧的青春期

写满叛逆。那一年的冬天

可以倒叙

分数线把我十年寒窗分割成

一个过去式

一个怀旧的人，尤其是不再年轻的

赶在春天之前燃烧吧

生命之河，在我们的体内川流不息

冬天的雪花，像当年的情窦

——初开

多年以后，我们围着炉火

依旧会想起年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