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人系列之一——重返哈建
于 波

哈建是我魂牵梦萦的家乡。我已是过知天命的年龄了,但梦里还是哈建的村景,哈建的亲人!
1955年父母和二叔带着大姐、二姐、大哥从哈尔滨来到这里开荒种地,当时这里叫大酱缸。可以想象条件之艰苦,现在是国家商品粮生产基地,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离不开几代北大荒人的建设。
1979年,我们家从友谊八分场哈建搬到友谊三分场12连,又叫北点。当时是大哥在北点成家,我和父母跟大哥大嫂一起生活。因为北点是新建的连队,只办了小学,我要到16里远的分场中心校上初中。大哥为我还买了辆金鹿牌自行车。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大雪封路,别说骑车,走路都难。妈妈心疼我,跟二叔商量回哈建上学,二叔、二婶爽快地答应了,这样我又回到了出生地继续学业。
从我记事起二婶就有气管炎,不能工作,每天总是咳嗽。二叔的工作是给机务队烧水。农忙时,早晨3点钟就起床,到机务队挑水,烧水。中午还要挑着担子给田间的拖拉机师傅们送饭。二婶家的孩子都不是二叔亲生的。我去时除了小芬姐和小凤姐外,都成家立业了。一年点点滴滴的生活值得回忆!
小芬姐只比我大一岁,长得漂亮,她常穿一条北京蓝的裤子,脸很白,笑起来有酒窝。我一天天只知道学习,也不爱说话,她愿意跟我聊天。今天跟我说,我班的谁跟谁在搞对象,明天跟我讲,我们班的哪个女生喜欢我等等。那时,晚饭后,我俩常常到院子里听连队的大喇叭放歌曲,因为二叔家挨着俱乐部。什么《红星照我去战斗》、《我的中国心》好多歌,都是从连队的喇叭里知道的。
有一次,下午我俩去上学,突然,我的鼻子出血了。她就拉着我往家跑,用井水往我的鼻子和额头上浇,等止住了血,我才看见裤子上有好多血滴。换了裤子她就洗,我说,“不用你”,她说,“不及时洗,就洗不掉了”,结果,那天我俩都迟到了。
那时,小凤姐已经上班了,她梳着五号头,个子很高,做事干净利落,还是连队的篮球队员。她爱看小说。记得我看的第一部报告文学集,叫《西线凯歌》,是描写1979年对越反击战战斗英雄事迹的。那是她推荐我看的。
北方冬天的夜晚,室外静悄悄,室内热闹闹,打麻将玩纸牌,填补慢慢长夜的内容。二叔常常找来牌友陪二婶玩牌,说来也怪。冬天是二婶咳嗽最重的时候,一旦玩上牌,就很难听到二婶的咳嗽声了。他们在炕上打牌。我在地下缝纫机上写作业。那时没有电。只有过年时给几天电,平时我们都用柴油灯照明。往往是写完作业,两个鼻孔都是黑的。二叔常常劝我早点睡觉,不是怕浪费油,而是心痛我怕累坏了身体。二叔也给我的班主任谭老师提过意见,作业太多啦。因为我的班主任是二叔的牌友。
后来,小芬姐接二叔的班,成了连队的职工。暑假我到二叔家玩,跟小芬姐去锄地。农活真的很累人。望着小芬姐猫着腰,握着长长的锄头,一寸一寸地前行。我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就躺在田间睡了一觉,醒来开始发高烧,两三天也不见好。二叔找了连队的热特,在车厢里铺了麦秸,又铺了被子让我躺在上面,送我回三分场。四轮车跑起来也很快,带起阵阵尘土,大太阳直射着我的眼睛,无处躲藏。本来用外衣蒙着头的小芬姐靠过来为我遮阴。我说,“你现在的造型像电影里的嬷嬷,只是,人家的帽子和披肩是一体的,你得用手拉着,不好看。”“废话,不拉住就会被风刮掉了。”我们这儿聊得热火朝天,二叔倚着车箱板,抽着闷烟。“我说,二叔怎么不开心?”小芬姐说,“你傻呀!二叔,一定是担心怎么跟大娘交代呢!”
再回到哈建,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大哥家正在建房子,我和爸妈住到了二叔家。二叔告诉我,小芬已经嫁人了。
2019.9.1完稿于安托山


于波,1965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友谊农场哈建。1989年开始发表摄影作品,黑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现为深圳市红岭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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