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小说】
问 天

郝望角不经意的拈花一笑,看见一群少男少女从爱情的刀刃上失踪。虎皮斑豹的腥风,掠过他的鼻尖,抬头问天,恶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中央空调的风,有一股浓烈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很是刺鼻,如果有琼州沉香的气息,郝望角的情绪,会沉浸在一种爱的向往与冲动。
他像哈利波特一样,走进9¾登机口,像宇宙飞船的一个甬道,那么明亮,那么空洞,看不到娇嫩如花的迎宾笑脸,郝望角真的有了一种骑扫把飞行的恍惚感。临窗的座位很是怡人,看看双层玻璃之外的天地,没有国际机场的半点踪影,满眼是夜空中浩繁的星辰。没有轰鸣, 没有飞翔,郝望角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看见乘客鱼贯而入,没有一个人有微笑的脸庞,心思重重便各就各位。空姐的双语广播,郝望角听得如同梦呓,爬升到白云之上,他又一次陷入不可名状的想像,性感的达娃会在乘客出口怀抱一簇木棉花,等待他的拥抱和亲吻,兴许,还有那只十分安静的宠物狗雷雷。空姐送来一杯诺顿咖啡,郝望角死死地盯着空姐的瓜子脸,没有一丝邪念,嘴里嘟囔了几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空姐便用镊子夹了一块方块糖,轻盈地放进杯中,嫣然一笑便去为旁人服务。郝望角搅动咖啡,形成一个幽深的黑洞,黑洞是旋转的那种,所有的乘客像纸鸢一样,落花流水地跌入黑洞,郝望角哆嗦了一下,不知那里来的狂风,吹倒杯子,咖啡淋了他一裤子。风是从驾驶室吹来的,门是禁闭的,空姐说驾驶室双层玻璃破裂,机师正在准备着陆,现在的高度8000公尺,请各位乘客戴上氧气罩,系好安全带……郝望角的头像一只欲爆欲裂的气球,等待闪爆的那一刻,心上浮到了嗓子眼,看着窗外,繁星闪烁,月亮挪偷的讥笑,这是天堂吗?千万个不详猝然降临,下一秒是谁在招手,天堂?地狱?郝望角男人的气概全扔到九霄云外,瘫软在座位上。人生短暂现在就可以触摸,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辉煌,只有达娃楚楚动人的泪水,爱一座城市,也许因为彼此的消亡而终结,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怎么接受这晴天霹雳、万念俱灰之下,他禁闭双眼进入黑色的深渊,那些飘动的灵魂,争先恐后的离开座舱,在高空里飞天,谁寻找谁的转世天门,一个个默默无语,都是脱俗清逸的舞姿,满脸微笑。

一声巨响,飞机平安着陆,眩窗外救护车呼啸着,地勤人员川流不息。郝望角做梦一般拖着手提箱,站在中央空调的下方,是他一个小时前的出发地。他有意识地咬咬食指,说我还活着。
回到光与影斑斓的都市,没有人抱着木棉花迎接他,噩耗从另一个城市传来,达娃猝死在自己的工作室。
郝望角仰望苍天,看见一朵白云的后边,达娃向他深情地微笑。

焦锐,陕西周至人,从军39载,至今仍归属西部陆军政治工作部政保中心管辖。写过小说,长期从事影视评论和电视艺术工作,获国家级大奖若干类,荣获中国电视艺术第八界德艺双馨奖。现双目失明,正在透析治疗,已诗歌的伟力催生生命的多彩。
